南楚天顺十年冬,大寒。
腊月二十,京师阴风朔朔,滴水成冰。
城西的菜市口,却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人们围着断头台上木桩子绑着的囚犯,不停地吐口水、扔石头、烂菜梆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打死这个卖国贼,天杀的,怎么不让他断子绝孙?”
“老天有眼,没让他跑了,凌迟处死也算替我们南楚人出一口恶气……”
“他家的男人死绝了,女人卖到教坊司,我们可得去享受享受,也让卖国贼的女儿尝尝我们楚地男人的滋味,省得便宜北齐人。”
阮七七背着药篓在人群中费力挤着,耳朵灌满了污言秽语,好奇地垫起脚看向断头台的木桩子。
斑驳褴褛的白色囚衣新血掩不住污痕,裹在死囚高大魁梧的身上,在寒风中瑟瑟飘摇。乱如稻草般的苍发遮住他的眉眼,却遮不住他面上滴落在胸襟的血。
义愤填膺的人群,凌空飞来的石头,掺杂着各色骂声,让这刑场杂乱不堪。
阮七七只想赶紧离开这腌臜污秽的地方。
前阵子听说南楚打了败仗,十万男儿全军覆没,埋骨北地,是越国公通敌叛国造成,看样子,今日处决的这个囚犯就是那从北地被抓回来的越国公了。
只是阮七七不明白的是,越国公即然通敌叛国,为何没有跑到北齐,而是等着南楚把他抓回来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