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沈庆脚边的香蕈着实不少,他不拘大小、可了劲儿地往竹篓里划拉,也不再执拗于找什么玉蕈。
襄桐挨着他往另一头搜罗,却不走远,免得离散。
才走出几步,她就惊喜一叹:“这里还真有玉蕈呢,这回咱有口福了。”
沈庆赶忙跑颠过来。
“玉蕈在哪儿呢?我看看它长个什么样?”
襄桐把才摘下来的一株拿近了给他瞧。
“这种大如儿掌、玉白伞盖状的就是了。”
沈庆又凑近嗅了嗅,没觉出有什么异香,还不如方才采的香蕈鲜香扑鼻。
不过既然二嫂说这玉蕈值钱,定是有道理的,也格外留神起来。
襄桐怕沈庆误采了有毒的菌蕈,只准他挑了认识的两种动手,旁的有植株大些的,则要先问过她再说,至于那些五颜六色、气味妨人的,则一律不许碰。
两个人沿着树根逐个寻去,不觉就是半个时辰,再看两人的背篓,已经分别装上七八成满。
虽然里头玉蕈不多,但香蕈和些杂菌加起来,也总有个二十七八斤。
襄桐也不敢贪多,怕待会儿下山路难走,决定把背篓装满就回。
“二嫂,你快来看看,这菌蕈长的和旁个似乎不太一样。”
襄桐把背篓放在原地,循声走近一看,欢喜得惊呼出声:“呀,灵芝!想不到这么浅的林子还能生出灵芝来。”
沈庆不解:“灵芝是什么菌蕈,比玉蕈还好吃吗?”
襄桐一边小心把那株不大的灵芝从树身上完整地摘下,一边笑着答他:“灵芝可不敢乱吃。这是治病活命的仙草呢。”
沈庆听说是药,哦了一声不再感兴趣。
襄桐怕他不知灵芝价值,又赶忙补充:“这灵芝咱虽不能吃,但却是药中良臣,且价比真金,像咱手里这么一小株,少说也能换了五两银。”
“五两银子?那能买多少肉呢?!”沈庆立时兴奋起来,这回也不再执拗于什么玉蕈、香蕈,但凡看见个长的奇异的菌株,皆要叫上襄桐鉴别一番,反倒比先头采的慢些。
只可惜竹篓都满了,也没能再多寻着半个。
襄桐看沈庆垂头丧气,紧着哄他:“这灵芝寻常十分不易得,通常是长在深山老林里头,今日咱能得了一株已经是运道好,切莫贪心。”
沈庆还是有些恹恹的,襄桐只得允诺:“等卖了这灵芝,回头二嫂给你做山海兜吃。”
沈庆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是山海兜?”听个名儿就知道不是普通菜色。
“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庆知她二嫂做啥都精细的很,总算又提起了精神。
“二嫂,快到我说的那片竹林了,要不,咱再挖几颗笋吧?”
襄桐想想,家里地头时蔬没得,摘了些山珍确好下锅,就点了点头。
原想只是片小林子,走近了瞧,简直堪比“竹海。”
翠绿欲滴的新竹伴着碗口粗的老竹峥嵘向上,脚下更是一片片无人采撷的尖头粗笋,竟真是被人遗忘的净土。
沈庆二话不说,拿着竹刀就朝着颗嫩笋根土下了手。
待把笋装满了两袋子,两人才发现提都提不动了,最后只得用绳捆好拖拽着下山。
归家时,正是饭口,沈赵氏已备好了餐饭在家等得焦急,她见两个人满载而归,赶忙帮着提拿收拾。
“这菌蕈可真鲜嫩,还带着露水呢。只是这许多山货,怕是得吃上许久,放坏了就可惜了了。”
沈庆见他娘惦记着吃完,先不干了:“娘,二嫂说这玉蕈卖一百二十文一斤呢,你竟要想着都吃了?”
沈赵氏懵了:“你说这菌蕈,要一百多文一斤?”
襄桐赶紧在一旁澄清:“只有两成左右的玉蕈能卖上百文,稍小些的灰白香蕈,约么值上四五十文一斤,还有些竹菇和黄耳蕈则不值什么,大约十几文吧。”
沈赵氏立时决定:“那这蕈咱不吃了,明日我和你们再去采些,正好后日就是花朝节,连着竹笋都拉去城里集市上卖了去。”
沈赵氏说干就干,吃过饭就拎着两只笋、拉着襄桐去村东头胡家串门子——只因胡家殷实,家里不仅有耕牛,还有只拉磨的驴子,驾上板车正好往城里贩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