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瞧着那篓子鱼暗乐,刘秋香瞅了一眼,转头跟张桂花说,自家二妹就那点出息。
张桂花与刘三贵瞧她那流着哈利子的馋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三十里村与张桂花娘所住的村子离得不算太远,叫五十里村,翻过两座有些高的丘陵便到了。
也不知这边的人都读书少还是咋的,刘稻香所在的三十里村,因离县城三十里路程,便叫三十里村,而张桂花娘家,大概是离县城五十里地,便叫五十里村,这名字起得好接地气。
当翻过第二座丘陵时,刘稻香已经累成了狗,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手撑着自己的小膝盖,弯腰站在那儿大喘气。
刘三贵一脸的心疼,站在一旁拿衣袖给她遮阳:“闺女,还是让爹抱你吧。”
做为成人芯子的刘稻香是拒绝的,她站在土山顶向下看去,指着一片葱青色中的泥砖草屋问道:“爹、娘,那是外婆家吗?”
“是五十里村,看到没有,那三个在一块儿的村屋,在西边的那个是你外婆家。”
刘稻香举目望去,四周青山环绕,小溪似玉带般从五十里村中间穿过,把五十里村分为了南北两块,葱青色的厚地毯中间有一丛丛的村屋,篱笆、大白鹅,村妇,还有牛哞哞的叫,袅袅的炊烟争先恐后的从烟囱里钻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冲向天际,似在向世人宣告,休要挠乱了这方净土。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夹着着禾香,泥土香,松叶香,野菊香,还有淡淡的果香。
“快看,前头有根野葡萄藤,我去给你们摘一些。”
山野之中,到处都能见到野葡萄,个儿不大,也不过是跟大珍珠差不多,籽多,但却非常非常甜,即便是洗过后再吃,待吃完手中的野葡萄,便觉得手心都沾上了一层葡萄糖,粘粘的叫人很难受。
即便如此,这些个野果子还是很受山里人家的喜爱。
“娘,这路边咋还能有野葡萄。”刘秋香以前是没吃过的,即便刘三贵采了些回来,也会被刘齐氏要去哄刘小兰,压根儿就不会想到给自己的孙女们留上几个甜甜嘴。
张桂花笑了,伸手摸摸自家大闺女的头顶,见她一双眼珠子都快粘到那野葡萄上,心中越发不待见刘齐氏,也怨恨起刘齐氏太自私。
“大抵是这条路走的人不多。”
的确,这五十里村离镇上都有二十多里路,若无必要,想来是无会走出去的。
刘三贵手脚挺快,一会儿便摘了五六串野葡萄放篓子里背着下来了。
“这野葡萄应该是这几日才熟的,里头还有些红的,不够黑,你们吃的时候小心点,还有啊,这上头蚂蚁太多,咱们去你外婆家用井水镇过后再吃。”
看着自家大闺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背的篓子,刘三贵很艰难地才说完上面的话,心中又反省,自己以前似乎做错了许多。
“爹,这野葡萄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是什么味儿?”刘稻香趁着这机会,赶紧大把的上眼药。
刘三贵闻言眼神一暗,似不经意地说道:“什么味儿你没吃过么?爹以前去山里头寻野物,可是给你们带过不少。”
秋收前后,三十里村的壮劳力都会去山里打些野味,或留着过年自己家吃,或卖了换些银钱过年用。
刘稻香见他问到了点子上,一脸懵逼了,随后又扭头问刘秋香:“咱爹摘过这吃的?我咋没吃过?”
提起这事,刘秋香也是一肚子委屈,她以前馋得要死,就是站在刘齐氏与刘小兰的跟前,两人都像没看见似的,光顾着自己吃也不说分点给她,明明那是她亲爹摘回来的好撒。
“奶跟小姑吃了,说我还太小,不能吃。”
什么叫不能吃?压根儿就是哄骗刘秋香的,不过是不想多个人分走手中的吃食。
张桂花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不吱声,也不看刘三贵一眼。
因为野葡萄这事,刘三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众叛亲离了似的。
他也不是聋子,自然听懂了刘秋香话里的意思。
刘稻香觉得这还不解气,便又道:“咱奶跟小姑是想吃独份吧,我前儿还听虎子哥说,他要去后山揪两串野葡萄送我们吃,虎子哥那么好,肯定不会害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