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太傅府内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在东楼彦俊逸的脸上,额间眉头紧锁,纤长有力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案,案前放着一本人物传记,思绪却早不知飘到哪去了。
“叩——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让东楼彦回过神来:“进来!”
柳月璃手捧一盏参茶,轻身走进:“夫君,夜深寒露重,来,喝杯参茶暖暖身子。”
“有劳夫人了!”东楼彦接过参茶,紧锁了一天的眉头也总算是有所缓和了。
柳月璃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我也知道夫君在忧心些什么,这东楼倾月如今真是给逼急了,也不怕与你撕破脸了,连威逼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出来了!”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道:“夫君,难道我们真的要如他所愿吗,大不了跟她拼了,我就不信她真的能动的了玉儿,她可别忘了,她还有个费家的儿媳妇!”柳月璃满脸的愤愤不平,看样子,她今天是被东楼倾月气的不轻。
东楼彦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夫人,你说的我又岂会不知;咱们可以通过费仲文来敲击东楼倾月,费仲文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为的不就是希望能成为新皇的国丈么,所以他肯定不会让任何威胁到她女儿地位的事情发生!但是,这么一来,就完全将我们摆在了东楼倾月的对立面了。东楼倾月入宫二十年,一路青云,稳坐皇后之位,她的势力远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能看见的,光是一个东楼世家我们就扛不住,看不见的暗势力,还不知道伸了多远;‘首席太傅’这个称号说起来好听,可是在一个百年世家面前,还远远不够看的!我们跟他撕破脸,于她而言只是少了一点筹码,而于我们,她有的是办法把咱家往死里整,明的不行,还有有暗的,更糟就是明的暗的一起来,我们输不起!”
柳月璃听着,脸色也越来越黑,美艳的脸蛋裹上了一层寒霜。
看到爱妻的神情,东楼彦叹息着,揽过她的肩膀:“夫人,其实即使东楼倾月今日不说,咱们也应该要考虑立场问题了。自古皇权更替,这妄图保持中立的,比选错立场的下场更惨,选了立场就还有的赌,但中立之人最后不管谁在这场争斗中赢了,都会被做试刀石来立威;人家会当你是墙头草,既不忠又不勇,是不可用之人啊!这说一千道一万,我身上的东楼姓氏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而且若非东楼倾月太过专制,三皇子也未必不是明君的人选,我现在反倒担心玉儿的心思,这要是玉儿喜欢上三皇子,那可就糟了,皇宫是个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玉儿那性子,要是进了宫,八成会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什么!”柳月璃一惊“不可能吧,玉儿喜欢三皇子?!她亲口跟你说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以前,咱们哪次从宫回来后,玉儿都要抱怨一通,不过今儿个,我看她非但没有抱怨,还特别开心,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三殿下很得她的欢心了!”东楼彦说着,忧虑之色更浓了。
听了这话,柳月璃反倒舒了口气,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
“我看是你多心了,玉儿小孩儿心性,也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估计是在三殿下那里得了什么宝贝吧,明儿个我问问她,别看玉儿年纪小,鬼机灵一个,皇宫里的那些事,她都懂,你就别太操心了!我看这天也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东楼彦点了点头,熄了烛火,和柳月璃起身离开了书房。
清晨,玉白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院子里去练功,而是端坐在桌案前,细细的端详着一副画卷,嘴角时不时的轻微翘起。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白衣倚梧桐,素手持玉笛,青丝飞扬;修长挺拔的身材,出尘清冷的样貌,空灵的气质,赫然是那名唤思鸾的少年!惟妙惟肖的画工,好像此刻思鸾活生生的就在她面前一样。
这幅画,是她昨天回来以后画的,她画了又画,总觉得画不出他的神韵来,这幅尚算是勉强满意的,她还没试过画一个人,要画了这么久的。
“咚咚!”柳月璃用力的敲了敲桌案“玉儿——”
玉白猛然惊起,飞快的收起画卷,荧玉般的脸上飞快的染上一抹红霞,有些羞怒:“娘!您怎么能这样,进别人房间之前都不敲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