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内。
难得悠然的一个午后,花无暇一袭便服,静静地站在廊下,神情平静的给笼中的一只鹦鹉添水喂食。
已经身为宸王妃的若水自园外走进来时,便看见他将五谷粒放在手心,任由那只鹦鹉在他掌心取食。
“无暇。”她微笑唤了他一声,“难得你今日在府中,我许久没有泡茶给你喝了,今日尝尝我的手艺,看我有没有长进,可好?”
也不知他究竟听见了没有,若水见他只专注的盯着鹦鹉,便耐心等待着。良久,终于等他淡淡应了一声。
若水欢喜的笑起来,转身刚要从婢女手中接过装茶的盒子,却蓦地看见一个侍卫匆匆从园门口进来。
“参见王爷,王妃。”那侍卫匆匆行了礼,走到花无暇身边,递上手中的一张字条:“王爷请过目。”
许久,花无暇才淡淡将视线移到那张字条上,原本慵懒无意的目光,却不明显的微微一凝,随后,他伸手接过了那张字条,又反复读了几遍,方才不动声色的捏进手心。
“无暇……”若水轻轻唤了他一声。
“你先回去吧。”花无暇只应了她这么一声,转身便朝书房走去。
若水捏了捏绢子,终于还是带了婢女转身离去。
侍卫随花无暇入了书房,原本是要等待吩咐,却半晌不见回应,不由得微微抬起头来,却见花无暇又展开了那张字条,拧了眉,似乎要将上面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王爷?”侍卫低低唤了他一声,斗胆道,“先前我们只是查到东璃有这样一位国师,如今连这位国师的身份都已经查明,不如立刻呈给皇上,请皇上示下。”
良久,花无暇却再度捏了字条,淡淡道:“此人的身份,按下不表。”
侍卫一惊:“王爷!”
花无暇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侍卫顿时便白了脸,再不敢多言,垂头站在那里。
“我要你继续去查……”他的目光淡淡转向窗外,凉薄而飘渺,“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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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璃接连取得大捷,净虚几乎被军中将士奉为神明。处在这样的欢呼声中,净虚自是淡然自若,而青鸾的心却愈发不平静起来。
偏偏正在此时,青鸾的身子忽然又出了变化。在安然无恙几个月后,她身上再度出现了先前出现过的病症——全身无力,脸色苍白。
净虚几乎找遍了所占领城郭中的名医郎中来给青鸾瞧病,却没有一个能说出青鸾的病因,是以青鸾一日接一日的虚弱下去,净虚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哥哥……”青鸾如今喝粥都变得艰难,见到净虚的脸色,便更觉难过,“哥哥,你不要这样……这病,既然所有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病症,想来便是天意。是生是死,我也不强求了。”
“胡说。”净虚责备的看了她一眼,“我一定会医好你。”
青鸾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我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哥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净虚手微微一顿,搁下了碗:“傻丫头,你忘了自己是天命之女么,怎么可能如此不明不白的就殒命?”
青鸾笑了笑:“哥哥怎么忘了,那相士还有一句话?我这张脸,坏了我的命数,如今我双十刚过,就此去了,倒也印证了那相士的预言是真……”
净虚一把握住了她冰凉无力的手,紧拧了眉不许她再说下去。
青鸾却不依,一连吸了几口气,方又道:“只是,我真的舍不得哥哥。自从我进了西越皇宫,便再也没有哪个人,像哥哥这样待我好……不对,还有一个,还有不离姐姐,她也待我好……哥哥,我舍不得你们……此生,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能见不离姐姐一面……”
青鸾堪堪说完,便缓缓闭上眼,陷入了昏睡之中。
净虚抚着她冰凉的额头,艰难的闭上了眼睛。
往后的日子,东璃军队又打了几次胜仗,不断的壮大。眼看着就是年关,大军也皆入驻城中。
在这个最近攻克的城池官邸内,青鸾的病忽然愈发严重起来,常常整日整日的昏睡,连粥也喝不下了,整个人日渐消瘦,让人心悸。
净虚眉头一日比一日深锁,常常在青鸾门外一站就是一整天。
“国师。”白遇夏突然带了人自拐角处走过来,“你妹妹,好些了么?”
净虚摇了摇头。
白遇夏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一个大大的扁盒,递给净虚道:“这是父皇辛苦派人寻觅得来的千年人参,给你妹妹补一补身子也好。”
净虚微微勾了勾嘴角,满目苦涩:“如今她身子太虚弱了,受不得这样的大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