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的眼睛始终湿着,为这个失去已久,等待已久,他和她,未完的花烛夜。
最后的时刻,青鸾被他从背后亲吻着,将脸埋在软枕里,紧紧抓住一旁的被褥,还是觉得疼。
他却突然就顿住了,良久,大手缓缓抚上她的背,一根根手指逐一滑过,仿若,抚着什么珍宝。
“三哥?”青鸾有些失神的唤了一声。
“嗯。”许久之后,他才低低应了一声,翻转过她的身子,重新吻住了她的唇,再度将彼此融合。
夜深,明明疲累至极,青鸾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处,仔仔细细的听着他的每一声心跳。
花无暇将被褥拉起来一点,遮住她裸着的肩头。
良久,青鸾终于想起来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花无暇垂眸,便正对上她空洞的眼神,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我曾在这里度过一年,过着苦行僧的日子。”
“苦行僧?”青鸾微微诧异的抬起头来,摸索着找到他的手,细细的抚过上面的茧子。
难怪,他回到西越那年,人黑了也瘦了,从前纤长白皙的十指,也变得粗糙起来。
可是苦行僧的日子,又岂是平常人能承受下来的?他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忍,以至于要靠这炼狱般的生活来磨练自己?
然而这些话,青鸾却没有问出口。只怕一问,他又会死去了。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开口打破沉静。
青鸾这才想起,这样重要的一件事,她竟然忘了告诉他和花无忧。可是心头却还是有疑虑:“如果,云氏还有人没有死,皇上会不会再追究?”
花无暇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净虚?”
不防他竟这样就猜到,青鸾愣了愣,才道:“他是我哥哥。”
“若是这样,依照国法,他自然难逃死罪。”他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旁人的事。
青鸾的心微微沉了下来。
“可是,因为娘娘的关系,父皇对云氏,又实在是有些拿捏不定,也许他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青鸾一颗心这才又平静了,想了想,道:“其实,我也觉得皇上会网开一面。”
花无暇抚着她的头,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日起来,青鸾便觉得头晕沉沉的,呼吸也有些艰难,似乎是受了风寒。
花无暇仍旧让她躺着:“这里的住持是个医术了得的人,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别。”青鸾挣扎着坐起来,“我回那边厢房,你再叫他来。”
如今的情形复杂,她昨夜再有勇气,今早起来,也都变为了羞怯。
花无暇将她引回那一厢的房间,心儿上来搀住青鸾时,青鸾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好在心儿伶俐,并不多问什么,免去了青鸾的好些尴尬。
“姑娘,你好像有些发烧,我们还是先回王府再请御医吧,在这寺院里,什么都不方便。”心儿道。
青鸾微微抬起头来,似是在征求花无暇的意见。
“也好。”他淡淡道。
然而一回到王府,青鸾这小小的风寒,却变得来势汹汹起来,当天夜里便卧了床,高烧不退。
御医见她病得严重,恐会传染旁人,便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房看她。
花无忧在门外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见到青鸾一面,只能暂时回去自己所居的园子。
青鸾病到第三天,模模糊糊听说明珠公主回了宫,顿时大喜,病情也逐渐有了起色。
不离一回宫,也就听说青鸾病倒,立刻便赶来了景王府。
青鸾躺在房中,听着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侧耳一辨,听出不离的声音。
“本公主现在要进去,你让不让开?”
“公主,不是老臣不让,是老臣不敢让公主进去啊。云姑娘病情严重,若是传染公主凤体,老臣担当不起。”
青鸾听那老御医微微颤抖的声音,忍不住微微一笑,随后勉强起身来,让心儿搀着自己来到门口。
却又听见不离开始责备皇甫成悦:“皇甫成悦,你就是这么照顾青鸾的?你忘了我离开前说过什么?”
只听皇甫成悦微微冷哼了一声:“皇姐又知道,这回的病不是她自找罪受?”
青鸾脸倏地一热,可是皇甫成悦没道理会知道她和花无暇之间发生的事,因此她强自镇定了心神,轻轻敲了敲房门,唤了一声:“公主。”
“青鸾!”不离的声音顿时欢喜起来,“你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了很多,公主请先行回宫,过两日,我自会去宫中拜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