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离开,他追过去,一把拽住她:“阮阮,你怎么这么狠心,就因为我做错了一次,就否认掉我们这一年多来的所有一切?”
阮阮猛地回头,平静的神色中带了怒意,还隐着悲伤:“我狠心??”她嘴角微颤着,最后说:“好,就当我狠心吧。”
他根本不明白,她介意的是什么。她恶狠狠地甩开他,小跑着离开。
傅西洲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颓丧地双手掩面。他话中并不是责怪的意思,他压根也没有资格责怪她,慌乱无措中口不择言了,她却误会了,也再次令她伤心了。
她如此坚定,如此固执地要离婚。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无法得到她的谅解。
外人都传他有心计,有手段,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可现在面对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黯然地离开了农场。
但接下来,每天他都过来农场。其实他工作很忙,尤其是香氛系列的开会案进入到了关键阶段,但他依旧抽出时间来看她。
有时候是中午,想要跟阮阮一起吃中饭,可一见他出现在饭厅,她就端着饭盒,走得远远的。
有时候是晚上下班后,也有的时候,他加班到很晚,满身疲惫,还是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那时候阮阮都睡下了,他就在门外静静地待一会,不敲门,也不喊她。就那样傻傻地席地而坐,靠着墙壁,一支接一支抽烟。
第二天一早,阮阮开门出来,会在门口看到无数支烟蒂,以及门上,贴着的一张便签条,他写着:阮阮,这里的空气真好,我也想搬到这里来住了。
有时候他写:阮阮,田地里的蛙鸣与虫豸的声音好动听,像乐曲。
有时候他写:老婆,我想你。
最新的一张他写:阮阮,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好时光,像清风与暖阳,你让我习惯并且依恋上这样的温柔,那么余生你都要对此负责,怎么可以半途离开。如果不能跟你共度,未来的岁月都没有意义。
……
阮阮将纸条扯下来,将烟蒂扫进垃圾桶。
她拿出手机,给顾恒止打了个电话。
然后,她去找齐靖。
“你要辞职?”齐靖讶异地望着她。
阮阮无比歉意地说:“对不起。”
齐靖知道她因为什么,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放长假,你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再回来。”
“这……”
他挥挥手打断阮阮:“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回来。”
“谢谢。”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句谢谢。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喜欢齐靖这个老板,与农场里别的同事相处得也愉快。若不是万不得已,她真的不舍得辞职。
坐在前往海城的出租车上,阮阮闭着眼睛,自嘲地笑了,现在的自己,多像个逃难的。
从那个两人之家,逃回阮家,再逃到风菱那里,之后是农场,最后,还要去投奔哥哥。
顾恒止的车停在自家小区门口,他坐在车内,不停地看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一个半小时前,他接到阮阮电话时,正在郊外的骑马场同合伙人开一个重要的会议。那个电话是秘书接的,但他嘱咐过秘书,只要是阮阮来电,任何场合,都要立即转给他。
她在电话里说,哥哥,我来投奔你。他一惊,追问,她也不肯多说,只说见面再谈。
挂掉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那个会议,然后开车回城。
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了。
其实,从阮阮从农场出发,抵达这里,估计还需要半小时,他完全可以回到家里等她,但他始终坐在车内,望着路的另一头。
他是个害怕无聊的人,也从来没有等一个人,这么长久。
但那个人是她,他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