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于礼不合的,但慕容璟一早跟自己兄妹相称,倒让人没办法追究这些细枝末节,曲灵栩倒不介意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只是觉得慕容璟这戏演的实在是有些过头了,明明是他硬拉着自己在风口上聊个没完,这会儿却又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真当她是三岁孩童,那么好哄?
好歹应付走了慕容璟,曲灵栩总算松了口气,正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往蒹葭院走,不料还没走几步,就闻到阵阵香风,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曲凤衍这会儿出现,是想做什么?
不必再猜,人已经来到面前,因许氏被打断了腿,曲凤衍这些日子一多半时间都在锦绣阁照顾她的亲娘,无心打扮,人自然也憔悴了不少,只是眼眸中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却不减分毫,只见她缓缓走近,似笑非笑道:“姐姐还真是交游广阔,冷世子前脚刚走,你就迫不及待地勾搭上太子爷,这份手段,实在让妹妹佩服。”
曲灵栩没那么多精力跟曲凤衍扯这些有的没的,索性直白地怼回去,“妹妹此言差矣,太子殿下是皇上钦定的储君,最是英明睿智,莫非妹妹觉得太子殿下跟那些凡俗公子一般,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勾搭了去?”
污蔑当朝储君可是大不敬之罪,她就不信曲凤衍敢应。
曲凤衍没想到曲灵栩轻轻松松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个坑,刚才还得意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不由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姐姐果然牙尖嘴利,惯会颠倒黑白。”
“黑的白不了,白的自然也黑不了,妹妹有这闲心来跟姐姐我探讨哲学问题,可见二姨娘的腿大好了。”
“你个小……”许氏残了一条腿,在府中的地位可谓是江河日下,那些个下人都是跟红顶白惯了的,连带着曲凤衍这个二小姐也不似以往那般受重视,吃穿用度看起来跟之前无异,实际上却差了不止一点,试问曲凤衍如何能不火冒三丈。
连带恨透了曲灵栩。
“妹妹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要是为了一时痛快被宫规掌嘴,可是难受了。”曲灵栩打断曲凤衍的话,似笑非笑道。
听到这话,曲凤衍即便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嫡庶尊卑就像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生生横在两人中间,更何况如今曲灵栩已贵为天家郡主,如果冒犯她,便是对皇家不敬!
看着曲灵栩缓缓离开的背影,曲凤衍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连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都没有察觉,郡主又怎样,她倒要看看曲灵栩这个小贱人能得意几天!
一个恶毒的计划像野草般在曲凤衍心里疯狂滋长,她知道这个计划风险极大,可她实在不想继续容忍下去了,哪怕有再大的风险,她都一定要去做!
且不说曲凤衍在那儿生闷气,曲灵栩回到蒹葭院中,发现陈氏竟在正厅中等她,关切地问了许多下午发生的事情,显然并不相信她之前的说辞,对此,曲灵栩少不得又是好一阵敷衍,总算把陈氏劝走,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小姐,喝盏燕窝吧。”云意把一个精致的描金瓷盏递到曲灵栩面前。
曲灵栩端过瓷盏瞅了瞅,并未动勺子,而是扬声道:“凌霄,凌云。”
“属下在。”两道黑影应声飘到曲灵栩面前,云意则会意地退后几步,守在门口。
“你们俩的伤势怎么样了?”曲灵栩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目光中却充满了关切。
那样激烈的打斗,即便是高手,也不可能全然不受伤。
见曲灵栩如此关心自己,凌霄和凌云少有波动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旋即异口同声道:“多谢主子关心,属下等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并不碍事。”
他们从记事起就在夜部接受最高强度的训练,受伤的频率比吃饭还要高,实在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是我疏忽了,早该给你们制点效果好的金创药。”曲灵栩有些愧疚地记下这事,随后蹙眉问道:“跟那些刺客交手的过程中,你们可有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猜测出这事十有八,九是慕容璟故意为之,但曲灵栩生来理性,判断事情断然不能只靠猜测,也要有真凭实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