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地周围有六七个低矮的小山丘,山头之间只有人行小路和骡马通行的山道。地势对防守方十分有利,就这么会功夫,高岛大尉已在各个山头和山腰构筑了坚固的工事,明暗火力点遍布,光重机枪就有五六挺,迫击炮、山炮、榴弹炮等都有,火网十分密集,加上航空兵和炮兵构成的拦阻和打击地带,攻山的道路皆被封锁住了。
鬼子的布防注定了小五子他们采用什么战术都很难发挥,进攻的一方只能抵死命的强攻,防守的鬼子却能很轻松的防守。就算知道鬼子的屁股后面没有设防,就那么诱人的摆在人面前,那也就是碰不到摸不着的。还是那句话,除非天降一支神兵在小鬼子的屁股后面行突然袭击;派兵迂回鬼子后背也行,可鬼子屁股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兵,这种事想都不用想了。
“五子长官,看鬼子这架势,就算我们全旅来也攻不上去啊!我看很难攻破呀!这该怎么办?”一个战士小声说道。
“团座说过,自古以来就没有攻不破的防线!俺们先回去再说。大伙儿动作都轻点,不要让鬼子瞭望哨给发现了。”小五子道。
“明白。”
五人慢慢倒爬着退了五十多米,进入灌木丛中后,小心翼翼的后退,就是枝条轻微的摆动也不能出现,因为鬼子高处的几个观察哨所用的望远镜的反光不时闪过,肯定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片灌木丛呢,让他们发现枝条的摆动,必会招致一颗炮弹的光顾,送命事小,情报传不回去事大,这可关乎着全旅官兵的生命哪。于是他们躲躲藏藏,又用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溜回了山梁阵地。
此时,周志道带着301团官兵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到了这脊背梁,听过众人的汇报后,就携一众军官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静静的等待着小五子他们回归。
时间一长,有些担心小五子的吉岚芸坐不住了,就独自到前沿阵地去观望,在焦急地等待中,一见小五子他们回来了,急忙迎上去就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什么情况?”
“情况不妙。姐,走,到隐秘处去说。”小五子道。
“好!旅座早已到了,去旅指挥部说吧。”吉岚芸说完,掉头就走。
小五子把那四个战士留在前沿阵地上后,就跟着吉岚芸来到了周志道的前沿指挥部,他凭着脑中的记忆,一边在地面上画着鬼子的兵力和火力部署草图,一边讲解。众人听完,顿觉泄气,要想以最小的代价夺回那处高地,还真是无计可施;就算以全旅拼光的代价,也不一定能夺回。
“要是有重炮和飞机就好了,肯定能把小鬼子的防线给炸散架了。”张中明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废话么,要是有小鬼子的那种火力,俺们何必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想办法?一顿狂轰乱炸不就行了。没有,俺们就用俺们的打法,赶快想吧。”小五子道。
周志道的前沿指挥部内除了张中明和小五子外,全都是连级及其以上军官,众人都知道这两人在一起总爱斗嘴,周志道一看张中明要反唇相讥,摆了摆手说道:“中明,算了,少说两句。……诸位同仁!鬼子的阵地必须得摧毁!不清除这个障碍,否则302团和301团伤亡会很大呀!都好好想想,有什么计策可行。……哎,生荣,我看你好像有主意了,说说看?”
正说着话的周志道一下瞥见他的弟子赵连长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就知道他有主意了。赵连长闻听之下,猛地回过神来:“哦,师……旅座,职下的想法还不成熟。”
“不要紧,群策群力嘛!说出来,大伙议议!”周志道说道。
“还用吴连长和张排长化装奇袭岷山陈家垴日军丸山旅团补给站的战术,可能行得通。”赵连长道。
“嗯,不是可能行得通,我看行!那可是我151旅的经典战例哪!不过,依我看,兰封会战时,海峰团长化装突袭鬼子土肥原贤二之第十四师团于黄河上架起的浮桥运输线的战例,稍加改动,用到此处更胜一筹!”周志道说道。
吉岚芸可是听小五子说过林海峰化装夜袭鬼子浮桥的这个战例的,急忙道:“我明白了,旅座是说我们白天蛰伏,晚上发动夜袭,让特务连和警卫排化装成日军,用事先诈出的口令假扮增援的鬼子混进日军高地防线,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那处高地?”
“呵呵呵,吉特派员才思敏捷,说的不错,就是如此。”周志道笑道。
“旅座,好是好,可我们没有鬼子军服啊!”张中明知道化妆去夜袭离不开自己的警卫加强排和吴汉峰的特务连,尤其是会说日本话的沈继美和王克有两位排长,急忙说道。
“大老张你傻呀?俺们脊背梁前沿阵地外有的是小鬼子军服。”小五子道。
“扒鬼子尸体上的衣服,血哧呼啦的不说,全是洞,怎么穿?那不露相么。”张中明道。
“不会拣枪眼少的军服扒呀?机枪扫烂的就不用了。”小五子道。
“哪能有多少身?”张中明道。
“凑个百十身肯定行,说不定还多呢。”小五子道。
“百十身可不够呀!那处高地,鬼子火力和兵力部署可谓超出正常范畴。去的人少了,根本无法撼动,得去数百人才行呀!”赵连长说道。
“生荣说得对。混进敌营,得让302团特务连和警卫排同去!这样,先从鬼子尸体上扒下来凑着看看,不够的话,反正还要去诈口令,到鬼子前沿阵地去弄也来得及。……弟兄们!有现成的战例做依据,我们不需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照方抓药即可,加上鬼子阵地肯定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到时只能靠诸位弟兄随机应变了!”周志道说道。
“是!请旅座下命令吧!”众人齐齐一个立正,齐声应道。
周志道扫视了一眼下属众军官命令道:“我命令!赵生荣亲率301团一营一连由河谷大道向北迂回,穿插到鬼子背后,在南面和小金山上的友军打响夜袭战斗后,攻击高地鬼子后背!”
“是!旅座!”赵连长挺胸应道。
“张汉铎!留下一营防守脊背梁!亲率二营和三营在机炮连对敌展开炮击时,从正南强攻山谷中的鬼子前沿阵地!”周志道双眼紧盯着301团团长张汉铎说道。
“是!旅座!保证完成任务!”张汉铎一看周志道威严的双眼,就知道如果自己稍有怠慢,肯定会被周志道军法从事的,就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急忙打立正应道。
周志道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吴汉峰和张中明下令道:“吴汉峰、张中明!率领302团特务连、警卫排化妆成日军,晚上二十四时整出发!诈出口令,借增援之名混进日军阵地,相机行事!”
“是!旅座!”吴汉峰、张中明齐声应道。
“301团机炮连李连长!率领机炮连跟随吴连长行动!听从吴汉峰连长指挥!在特务连和警卫排诈出日军口令后,炮击日军高地阵地!”周志道命令道。
“是!旅座!”301团机炮连李连长应道。
周志道最后看着他的机要参谋说道:“王参谋!你马上亲自去趟小金山第九十师指挥部,告诉陆荣机师长,请他务必在晚间听见鬼子高地阵地上的爆炸声后,派兵向前攻击!配合我军收复失地!巩固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