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户和川上两鬼子头虽然暂时放弃了用毒气弹深夜偷袭的计划,但为了那几门深陷“泥沼”的大炮一直就没闲着,他们设计了一系列的连环方案,要趁着天黑,把那两门山炮和四门步兵炮全给解救出来。
要是让鬼子舒舒服服的把大炮给移动出火力打击范围之外而被鬼子大炮轰击,那脑袋纯粹就是被门给挤扁了。因此,小五子带着王二虎和他的炮兵一排上来把特务连全体官兵换下去后,就开始测算距离,布设炮兵阵地,锁定了鬼子的六门大炮的坐标方位,只要稍有不对,就行炮火打击。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鬼子的那六门火炮,只需一通炮弹过去就能全部炸毁,可是林海峰却不想这么做,炸毁很容易,但肯定会遭到鬼子疯狂的报复,从马回岭再度调来山炮群狂轰乱炸,那302团必定会受到绝对不小的伤亡,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如果大炮安好无损,鬼子就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转移出去,不会去想从后方费神劳力的把那些笨大黑粗的家伙拖运上来。他心中明白,鬼子肯定会在晚上趁着天黑把大炮移动到隐秘处的,在退到上风口的时候就把身边的警卫班给留了下来,令一班长率领警卫一班携带绳索到小五子那儿去报到,随时主动出击,协助小五子他们把鬼子的山炮和步兵炮牢牢压制在原地不动。
小五子他们也没闲着,严防死守,坚决不许鬼子把大炮给转移出去。这样,双方斗智斗勇,天黑后,鬼子第一大队大队长川上建雄把阵地的防务全部移交给作为主将的第二大队的濑户少佐后,调兵遣将,准备一切应用之物,待夜色再深一点后,偷偷把那几门大炮给慢慢移动到安全地带。等准备好了一切,距离既定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川上建雄明白用人力偷偷移动大炮,还不能被敌军发现而遭到摧毁性的打击,肯定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急命部下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时间一到,就完成自己制定的托运计划。
刚到预定时间,川上建雄就下达了出击命令,步兵大队对八字垴轮番发动佯攻,抽调出一个小队和山炮中队的炮兵趁机摸上去把大炮给拖运下去。
“轰!轰!”就在这时,两颗迫击炮炮弹从斜对面悬崖上的不知什么地方飞了过来,正落在他们的队伍里,把整装待发的日军士兵炸得东倒西歪,死尸倒了满地。
“敌袭!八格牙路!快把火把灭了!迅速移动!离开此地!”川上建雄气得暴跳如雷,自己还没发动攻击呢,就被敌军先给赏了两炮,都是该死的火把在黑夜暴露了目标,大骂着命令士兵们灭掉火把,好叫敌军失去打击目标。
这炮击是王二虎在小五子的授意下,于悬崖后的炮兵阵地上开出的两发警告鬼子不要妄动的炮弹,根据林海峰的作战思想,小五子和王二虎随时提防着鬼子搞小动作,看到日军迅速集结,猬集成团,就架起那两门炮身上有洋码子的远射程迫击炮进行警告性炮火打击。
根据炮弹飞行拖着的尾焰和弹道计算,敌军炮兵和集结的帝国皇军距离达四千米左右,减去高山到山谷的射击落差,敌军什么时候配备了三千多米射程的迫击炮呢?这让一众鬼子吃惊不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那几门大炮,还得按计划行事。
日军大队在自己的兵营集结之地受到袭击,不禁陷入一片慌乱,行动开始,他们先是对着八字垴垴口各种可疑目标进行了一轮扫射和炮击,然后派出兵力迅速向前推进,鬼子中队长高木大尉对着身边的信号兵说道:“准备发射照明弹!”
川上建雄气的骂道:“混蛋,忘记了刚才支那人赏给你的炮弹了吗?勇士们在冲锋,如果打照明弹,不是让支那人更清楚地看见你们了吗?就摸着黑冲锋,佯攻偷袭!”
“哈咿!”高木大尉答道,军令如山,他想申辩也没有机会,只好执行川上大队长的命令。
被王二虎的警告性炮击打乱了阵脚的日军大队大部分兵力重新列队,高木大尉被临时任命为前敌指挥官,其他两个中队长都受其节制。数百名日军排成十几列散兵阵型,向着八字垴的垴口山头阵地推进,川上少佐则作为后队,亲率由一个日本军国主义死硬分子组成的小队压阵。
“五子长官,你听,鬼子无视我们的警告,还是要向八字垴发动进攻。这天黑得远处啥都看不见,四营恐怕要吃亏,要不要我们轰几炮过去,帮帮刘连长他们十一连。”王二虎听到山谷内鬼子弄出的大动静说道。
“小鬼子把火把都弄灭了,又远又黑,怎么帮?”小五子道。
“那就瞎打吧,就算打不到鬼子,也能吓他们一吓。”王二虎道。
小五子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你见过鬼子哪次在夜里主动进攻过?夜战可是俺们的天下。依俺看,小鬼子不会是真的去攻击八字垴,他主要还是冲着那几门大炮来的。”
“哦,佯攻呀。不过,五子长官,鬼子的山炮虽然距离我们炮兵阵地也就一百来公尺,但天黑,我们看不到鬼子何时摸到那几门大炮前,怎么防啊。”王二虎道。
小五子笑道:“放心好了,春芽那小子有对夜鹰(蚊母鸟)似的双眼,加上望远镜,那是如虎添翼了,在星光和地面的反光中,五百公尺之内,都逃不出他那双夜猫子的眼睛,鬼子上来,你就只管按照方位炸他们好了。”
在监视点,两人小声的商量着,就看见距离八字垴五六十米处爆炸声骤然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原来鬼子先头部队踩上了十一连连长刘学武于天黑后派兵偷偷摸上去埋设的地雷和诡雷,被炸得鬼哭狼嚎,火光中,成群的日军士兵手舞足蹈地被炸飞了,其余的再也不敢向前冲锋,各自趴在地上对着八字垴垴口两侧开火射击,乒乒乓乓地一通乱打。而八字垴两侧自始至终没有响起一声枪响来回应冲锋的日军,这让鬼子大队长川上建雄又喜又怕,最终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下命令摸黑强攻冲上去抢夺垴口阵地。他的这一忍耐,倒挽救了他部下的性命,要不然,冲上去就会有不下十挺轻机枪和无数的手榴弹宴请他们去吃金属大餐的。
这时,鬼子步兵小队和山炮中队的炮兵都分散着摸上了山炮阵地边缘,这样大的一个战场,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几乎就像一粒沙子一样根本无法被人发现。在星光及地面的反光中,从望远镜里看着鬼子模糊的黑影一个个的出现,春芽用左手稳了稳狙击步枪,屏住了呼吸,举着高倍望远镜说道:“师父,鬼子偷上来了,三面都有,三两个伙一起。”
春芽描述不清,王二虎等一众炮兵听的云里雾里,可小五子明白春芽说的是啥,连忙道:“注意!鬼子摸上来了,两三个一伙分散而来,大炮南、北和东面都有。”
“锁定各自的方位!掷弹筒发射!”
随着王二虎一声简短的口令,早已做好准备的炮排的炮兵们避开鬼子的大炮一起用掷弹筒狂轰乱炸。
“轰轰轰……”
“砰!砰……”
借着战场上掷榴弹爆炸火光的映射,春芽和牛二旺枪枪绝杀,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偷摸到大炮前的鬼子士兵应声倒地。
“今天老天爷也跟俺们作对,只有星光,没有月光,有些黑,不好打击呀!这太浪费炮弹了。要是小鬼子派一两个人趁着天黑偷偷摸上来用绳索栓牢大炮,在远处牵拉着大炮移动,除了把大炮炸毁,俺们就没招了。”小五子看到一枚掷榴弹发射过去有时连一个鬼子都炸不到,不由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啊,团座命令我们不许炸毁鬼子的大炮。不过,长官,我有一招可用,那就是我带人摸黑下去把鬼子大炮的炮闩和重要部件给他拆卸回来,他小日本纵有多大本事把大炮给移动出去,放不响,还不照样是一堆废铁吗?”王二虎坏笑着说道。
“嘿!虎哥,你这办法好!不炸毁鬼子的大炮,鬼子山炮部队就不会和俺们拼命,报复也就不怎么强烈了,也许不会连夜再回去往来拖运这些笨大黑粗的重家伙了。好!和小日本斗智斗勇再斗狠,一劳永逸!也免得俺们整夜费心劳力的盯着鬼子的大炮了。正好一班长他们在这儿,曾拆过小日本重炮的炮闩,那就幸苦二虎兄长一趟,你带一班长他们顺着绳索从悬崖上吊下去去拆卸鬼子大炮的重要部件,一班长他们给你当护兵,怎么样?”小五子笑道。拆卸日军大炮的炮闩,小五子和警卫排可是于一年前在蕴藻浜化装成鬼子兵干过,一班长他们更是轻车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