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峰此时的心情,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说不想恋人,不想红姑,那是假的,他的心从来没对红姑放下,可红姑在哪里呢?她是否安好呢?特务们是不是又找到了她呢?
收复罗店的大胜,就像一股狂喜的巨浪向他扑来,他只觉得浑身软绵绵、轻飘飘,仿佛像一叶飞舟装载着他的心,在浪花飞溅的大海里飞奔,被感情的巨浪堆向顶峰。
红姑的安危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就像一把刀插在了他的心尖,使他觉得从浪堆的顶峰跌向了深渊,那颗心就像被许多小老鼠啃着一样,又像一盆火在心里燃烧;冷冰冰地呆在那里,惘然若失,一滴跟泪都没有,生命桔涸了。
一直盯着林海峰的齐晓文随着徐景明他们的笑声,阴笑着慢慢运动到了林海峰的身边,开始没话找话了。
“至此振奋人心之时,林副团座好像心中有事啊,有点不高兴呀!不知是在担心什么呀?兄弟好像听说林兄还没有夫人呀,不只是哪位女士入了林兄的法眼啊?可以告诉兄弟一下吗?兄弟这点脸面也算吃得开,好给你张罗张罗呀。”
齐晓文说着话,走到林海峰身边坐了下来。
林海峰不觉一怔,这个老特务还在盯着我不放哪!老子是想女人了,咋了?难道不成吗?娘的,多少年了,你们还盯着红姑不放呢;她哥哥是共党红军,与她有什么关系?这群该死的特务,害得自己鸳鸯两分。你狗日的想探老子的底,那老子和你绕绕圈子吧。
齐晓文见林海峰低头沉思,就又问道:“林兄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你在担心什么呀?”
林海峰看了齐晓文一眼,嘴角挂着笑,心头堆着恨,吐出一口气说道:“不知齐特派员喜欢听好消息呢?还是喜欢听坏消息呢?”
齐晓文问得很直接,林海峰的回答让他很意外,心想,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就连忙说道:“好消息使人振奋,坏消息使人沮丧。兄弟我还是先沮丧再高兴吧。”
“坏消息就是下一场战斗异常惨烈;你看这个鬼地方,全是沙质土层,这样的工事简直就是豆腐渣呀,鬼子的飞机大炮只消一顿轰炸,就会被摧毁了,弟兄们的伤亡将会很大啊!”
“还有就是这地方,挖了不到一米五深,全他娘的是水,明天要是一下雨,弟兄们全都要浑身泡在水了作战了。”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鬼子的进攻部队昨晚被我们打伤了,他们战线拉得太长,后续部队跟不上,刚新败,不知我军底细,就得花时间打探我军的消息,我们今天不用双腿泡在水里打仗了,只防着点空中打击就行。”
作为战地指挥官,林海峰说的滴水不漏,也很在理,明明白白告诉齐晓文,这就是他所担心的事,不过,这却也是林海峰所担心的事。齐晓文一看,只得就坡下驴:
“说的也是啊,淞沪的天气,那是说变就变的,老天爷千万不要下雨啊;这长时间的泡在水了怎么打呢,一发炮弹飞来,躲都不好躲啊。……我们不如撤过桥去,在桥头上垒土码沙包防守吧。”
“那怎么行!鬼子的炮艇从江里过来,顺练祁河口向西攻来,他们两面夹击,两炮就给你炸飞了,再加上飞机的轰炸,没有掩体,你怎么守。这里的位置非常好,只要鬼子一登陆,全在我军的打击之下,防守起来也轻松些。”
“报告副座!我好像听到了飞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