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刺史府书房,刺史大人张序宝将一卷文书扔在地上,眉头紧皱,站在一旁的別驾曹赫弯腰将地上的书简捡起来,展开瞧了瞧,也是蹙起眉头。
那是一份朝堂刚刚颁发下来的“推恩令”,有效仿昔日先帝的意思,各州郡县但凡在这次勤王平乱中有功者,加封爵位,可享有收服土地三年的政权,子嗣皆可继承,论功行赏。
“子通啊,这件事你怎么看?”子通是曹赫的字,这个颇有威严的老者此时也是一脸的苦涩,听到刺史大人问话,他叹了口气,将书简放回案上。
刺史张序宝背着手,颇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下属,笑了笑,他总是在踌躇不展的时候询问一下此人的意见。
曹赫顿了顿,正声说道:“大人,朝堂那边论功行赏,嘉奖有功之臣,以求能尽快平乱,这是国之幸事,臣子之幸事。”
曹赫拱了拱手,看着刺史大人说道,张序宝摇头笑了笑,“也包括分封土地,割让政权的事情么?”
曹赫一时无语,他之前皱眉便是因为此事,现在刺史大人问起来,倒是有些不好开口了,张序宝见曹赫闭口不语,叹了口气,说道:“子通啊,这里没有外人,无需这样拘谨,但说无妨。”
曹赫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看了眼自己这么多年的老上司,直言道:“如今天下叛乱四起,各地纷争不断,自立为王者比比皆是,昔日先皇以推恩令削弱诸侯势力,这才换来天下安康,如今却是倒行逆施,外患未平,祸起萧墙啊。”
曹赫所担心的并非是平乱之事,如今的天下,早就分崩离析,四处揭竿而起,西南之地战乱不止,这份推恩令却成了各路诸侯的斩王剑,以此名义四处掠夺的恐怕比叛军还要多,平乱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借口。
张序宝点点头,这份加官进爵的推恩令怕是要将本就一锅粥的天下变得更加动荡不安,他隐隐有些担心,如今尚且安宁的青州城怕是也要受到牵连,他是朝堂命官,这份政令却让他有些难办。
“前几个月,洛阳才从各地召集民夫,说是修筑工事,咱们青州这边也不能幸免,所幸年前收留了不少灾民,倒是刚好物尽其用,然而工事未见,实则是在是要为灵帝修建余光祠,今日又是这般推恩令,这天下怕是要大乱啊。”
张序宝又是一阵摇头叹息,这种话也就只有与眼前的这位別驾说说而已,断然是不会与旁人提起的,稍有不慎,那便是掉脑袋的大罪,便是同僚也不敢如此言论,毕竟人心难测,也只有与眼前这位才能一吐心中的不快。
余光祠是灵帝在洛阳城兴建的一处享乐的地方,极尽奢华,又挖了一条河渠,用香料与脂粉浸泡,名为流香渠,据说余光祠中的宫女皆是只着轻纱,骄纵**,而这处余光祠竟然是灵帝借着建筑工事的名义,招揽民夫为自己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