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钻声挺吵的,我就只听到了“赵紫妍”三个字,于是转过身来,看着这个来找人的女人,很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儿么?”
这个女人在我脸上看了几眼,似乎确定了什么,旋即脸色一变,两步冲上来,劈手甩了我一个嘴巴。那嘴巴响亮的啊,在场的人就懵了,除了电钻的声音还在嗡嗡响。
我现在是个有见识的人,我很懂得先礼后兵那一套,虽然她无缘无故打了我,我肯定会打回去,但我还是打算先弄清楚挨这巴掌的原因。
我这脸火辣辣的疼,我就瞅着她,问她:“你凭什么打我?”
这女人也愣了楞,可能在短时间内决定了点什么,她不回答我的问题,冲上来继续打我。那我就不能让着她了,揍包子呢这是?
我这儿有人,上来拉架,这女人挺能挠的,在我脖子上挠了好多条血道子,她穿的平底鞋,我穿高跟鞋,可能本身个子也比她高,她也就能挠到我脖子的位置了。
因为我自认不是个泼妇,我不打架,我讲理的。她也是挠我的时候,骂了我句婊子,我才有那么点反应过来。我赵紫妍出来混这么多年,只在很多年前勾搭过小锐,这三年我家底干干净净,除了陆恒谁也没勾搭过。
这个女人绝对和陆恒有关系。
我特别想弄清楚这件事,但我没打算伤害她,我正在努力往一个文化人的方向发展。我发誓,我就抽了她一个嘴巴,并且中间有人拦着,我这个嘴巴抽得很不带劲,根本没抽到点子上。
她倒是好,那一个身轻如燕,一个嘴巴就被我抽得坐到地上去了。就跟球场上的假摔差不多。
坐到地上以后,她又反应了反应,然后爬起来继续奋战。这边围观的都是装修工人,虽然要拉架,但是两个女人打架他们很不好拉。这女的又给我一顿挠,她个子太小了,我除了踢她,都找不到个合适的攻击的方式。
于是不知道咋回事儿,这女人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嘿她是属弹簧的她?
这一屁股坐得好,她坐地上就不起来了。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好像很疼很疼,她按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就坐那儿一动不动。
场面暂时平静下来,装修工人们也就散开了,我站在两步外看着她,义正言辞地问:“你到底是谁啊!”
我连“他妈”都不说了,我现在是文明人。
这女人不搭理我,翻出手机来打电话,我就端着胳膊淡定地看着她,看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唱,电话通了以后,她很吃力地对那边说,“陆恒,你快来,我……我,我摔倒了……”
我用指甲掐着手心,死死盯着这个女人看,从肚子盯到她的下身。马上就冬天了,大家穿得还是挺厚实的,她坐在地上稍稍挪了挪,我就瞅见了地上的一点血红。
我懵了!
靠,这是流产的意思?
那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哭,哼哼唧唧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陆恒估计问她在哪儿,她也不直说。我过去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淡定地听到电话那边陆恒的声音,很着急,“你他妈到底在哪儿!”
“他妈在我这儿!”我也吼了一嗓子。
陆恒一愣,“妍妍?”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那个女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我也忘了。陆恒问:“你们在哪儿?”反应了一下,又说:“你等我过去跟你解释。”
我没让陆恒过来,拨了个120,没几分钟,这娘们就被120接走了,我也没跟着120走。还在店里呆着。
装修工程还在继续,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认真想今天的事,等着陆恒来找我解释。
好的坏的我都想了。
那个女人那样,肯定是流产了,那她怀的谁的孩子?陆恒的?所以她找我来兴师问罪,可我真心没招惹她,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招惹她的是陆恒。
或者孩子不是陆恒的,那她找我来干啥?又或者,那个女的就蹦跶蹦跶,没准儿去了医院以后,孩子还保得住。
陆恒也没给我打电话,估计是去医院了。我从白天坐到天黑,也没吃东西,时间过得挺快。装修队到了八点就先走了,明天接着来干,卷帘门被拉上以后,我还是坐在这儿,因为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手里握着手机,我在等陆恒的电话。
这边人流量并不少,天黑了,很多人经过,看见我跟傻逼似得坐在这里,估计得觉得挺可怜的,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我坐得屁股都快麻了,坐到11点,路上已经没有行人经过了。电话响了,是陆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