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仔仔多少有些了解,这种事能不能干出来,完全看他的心情。就算他把江北的手表卖了,江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怪他,最多就是骂骂咧咧几句。这招对我不好用,关键是我也不在乎。
仔仔放正经了音色,他说:“你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正经的。”
我说:“你们玩得太晚了,我得睡觉。”
仔仔说:“你放心,北子确实不在。今天不来就没有机会咯,哥混不下去了,今年回重庆,下个生日就不知道你在哪儿了。”
理由看似很充分真诚,我磨不过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
他们租了个私人公寓,搞得真跟电视里演的派对似的,今天纯由仔仔自费,这抠门孙子,真是大放血啊。
房间里稀稀拉拉坐着些人,都是他们那一帮的,我站在门口谨慎地朝里面张望一眼,确实没有发现江北。
仔仔招呼我坐下,刚开始没怎么搭理我,和朋友磕了几回牙,然后跑到角落坐在我边上,他手里摆弄着那块手表,对我说:“北子特在意这个。”
“什么?”
仔仔颠颠手里银色的表,当是回应了。然后接着说:“他肯定是故意留在你那儿的,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我摇头。仔仔说:“你傻啊,这就是个理由,他等着你找他。你要是不找,他还能用这个理由找回来。”
我低下头没说话。仔仔把手搭在我肩上,“来,跟哥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我说。
仔仔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知好歹了呢?就说上次打架的事,北子从小到大也没吃过那么大的亏,他跟你抱怨过一句么?人家都那样了,面子都不要了,除了韩晴,他就没正儿八经让他爸见过谁。”
“那不是也还有个韩晴么。”我嘀咕。
“人家韩晴都结婚了。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以为那天他真就是顺便把你拉出来挡挡?他们爷俩吵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吵那么一两次,他要是不想,没必要把你叫出来。你还非得让人家跪你面前,把话说明白了?”
我说:“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我想了想,低低地说了句实话:“他太花了。”
仔仔顿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仔仔总不会看不见的吧,他都没法反驳,江北就是花心,有目共睹的。他现在是肯要我了,但肯定不是我所期望的那种,而是很随意的,今天好就好了,明天谈不拢了,说散也就散了。
也可能是我要求太苛刻,可我觉得为了分手而谈恋爱,这根本没有意义的啊。
仔仔抬了下头,对着门口的方向微笑着点了个头,我也抬起头来,然后就皱起了眉头。我说:“你们不是说他不在么?”
“他刚才确实不在啊,临时情况临时情况,你们聊,我走了啊。”仔仔说着把手表塞进我手里,就把我扔在这儿了。我也算反应过来了,瑶瑶伙同这孙子骗我。
仔仔和江北打了个招呼,问他怎么来得这么晚,江北说:“家里来了点儿人。”然后看我一眼,拍了拍仔仔的肩膀,直接朝我走过来。
我咬着嘴皮,感受江北在我身边坐下的强大气场,他喝多和没喝多的时候,判若两人。没喝酒的时候,江北血能装,看着那个正人君子啊,那个风度翩翩啊,一喝多了就耍混。
江北用手轻轻捏我的下巴,把我脸抬起来对着自己,撇着嘴笑眯眯地看两眼,然后说:“脸怎么又大了?”
我平复心情,装成没事人,“好吃好喝,就胖了呗。”
“以前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江北问,他嘴里这个以前,很有可能指的是我经常跟他混在一起时的那段以前。
我说:“好是好,就是不踏实。”
江北挑了下眉毛,没说什么,拿了两个杯子要跟我喝酒,我说:“不喝了吧,我明天还得上班。”
江北歪着头好笑不笑地看着我,“明天周末。”
“加班。我们老板一早叫开会。”我编。
江北撇了撇嘴,说:“你那个工作不用干了。”
“为什么?”
“你知道经济危机要开始了么?”江北问。
我呈懵懂装。他说:“你连这都感觉不到,还学人家做什么外贸。最多一个月,你们这些小公司就干不下去了,我们家的船被退了好多单了。”
“胡扯呢吧你。”
“我跟你胡扯这个干什么,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你们老板的脸能愁得跟王八壳似的。”江北正正经经地说。
我忍不住关心一下,“你家的船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