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并不理那个胖子,只是对着那清秀的郎君问道:“阿言,你还好吗?”
“师父......”阿言觉得胸中又千万种情绪涌动着,可看着朱三警告的眼神,他还是嗫喏道:“一切都好,劳师父挂心了。”
“甭在这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朱三瞪了一眼阿言,又忿忿得对着顾淮说道:“当初要不是你浑浑噩噩,咱们店也不至于从京城第一的宝座上跌下来!这会子倒是舔着脸在这嘘寒问暖,你若真是个有才有德的,也不会对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了!”
当年之事已是尘埃落地,顾淮也不想再提起,只是沉默的打理着一切。见他不说话,朱三带了一丝讥笑道:“听说你现在跑去那个劳什子崇蕙坊给人当副手去了?哈哈!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剪谢生花的关门弟子也不过如此,这会子还要在一娘们手底下干事!”
“住口!”顾淮多年波澜不兴的脸上也带了一丝愠色,“你师祖的名讳也是你能直言的!真是放肆!”
这边的吵闹声也扰到了文茵那边,她见着顾淮被一群人围住,赶忙跟林少东告罪一声便匆匆走来。阿言也拖着朱三的胳膊道:“大师兄,你这话就太过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现在不在店里做了,那也还是我们的师父......”
“你个软骨头!就知道讨好他!”朱三恶狠狠的推开阿言,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道:“要不是当初他为了个窑姐儿自甘堕落,咱们现在还是京城第一呢!那皇商的好事哪里还能落到一个娘们手里!”
“你们开了那么多年的店,皇商这块肥肉不也还是吃不进嘴?”文茵幽幽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惊得几人心头都是一颤。人群分开,文茵走到顾淮身边扫视了几人一眼道:“做徒弟的不一心一意孝敬师傅,反而还加以戕害,这会子还要在这冷嘲热讽的,顾淮当初收了你,算是他瞎了眼!”
“你!”朱三见着文茵貌美,也不好与她多做口舌之争,只是不屑的说道:“一个小娘子,针线活还则罢了,这裁衣的活计非男人做不成!你能得了皇商的美差,也是顾淮从中帮衬,不然就凭你一介女流,何以做的这么大?”
文茵简直要让这个胖子气笑了,她冷笑一声说道:“当初顾裁缝落入低谷,你们联手将他踢出了铺子,这会子见他在我崇蕙坊一点点好了,又眼气上了?”
“算了。”顾淮在一旁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我也不愿意与小人论长短。”文茵翘着小下巴白了朱三一眼,给他气了个半死,只是不甘心的叫喊着:“顾淮!你还对不对得起师祖的嘱托?!在一个娘子手底下做活?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京城第一的徒弟?”
这死胖子!文茵在心中暗骂一声,转脸指着他的鼻子娇喝道:“你这浑人!好不知礼!在女郎手下做活又当如何?你娘不是女郎?你外婆祖母不是女郎?你便是你爹一人生下来的?那可真是好有本事哩!”
这话有些荤,但还是引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朱三的脸已经涨的紫红,胸膛气的一起一伏的,就见着文茵小嘴巴一张,又是一大段噼里啪啦的话:“顾裁缝在我这好得很!用不着你们这些欺师灭祖的玩意费心!先前他因着那事郁郁寡欢六七年,你们这些个做徒弟的,可有哪个想着为他查明真相?便是登门看望的也是少数吧?!这会子见他好了倒是又不平了!难不成他合该一辈子过那穷困潦倒,寂寂无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