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娅有些惊讶:“副队,你是怎么知道的?”
“角南位于西南边境,出去后几里地毒/品管制就开始宽松,甚至于部分合法,也导致角南周围治安极差,运/毒藏/毒时有发生。还有,打架斗殴之类是最常被违反的军纪,要是如此平常你也就不会让人猜了。“
穆小枣又道:“两年,可能略有减刑……他藏*毒在十克以下?有吸毒史吗?”
张娅原本就有些佩服穆小枣,这位副队刚来刑侦大队时就破获了一起街头抢劫伤人案,受害者被汽车拖拽数十米才停下,衣服破损,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是擦伤和淤青,受伤面积达30%,情节异常恶劣。
由于案发地点是郊外的小路,没有摄像头,凌晨三点也没有目击者,案件难以推进,很快嚣张的匪徒又策划了第二起案件,同样抢劫伤人,同样拖拽,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者,外面一度响起质疑的声音,甚至有不良媒体开始往市局无能的方向引导。
穆小枣那会儿还在跟李建春进行工作上的交接,这件案子本来不是她负责,但李建春还是提了一嘴,“你有时间就去帮帮他们,兴许多个人多种思路。”
后来据张娅的师姐说,穆小枣带着他们又重新勘验了一次现场,在刹车痕中发现了少量的润滑油和聚四氟乙烯,同时根据伤势判定,两位受害者肩、背和脑后均有管状物体形成的淤痕,再加走访询问,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在了一对兄弟身上。
这对兄弟在东光市渔港县经营一家五金小店,经常开车到市里谈生意,两次案发地点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抢劫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兄弟两一个酗酒,一个有长期家暴史,第一次伤人纯粹是兴起。
这种兴起以及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逃脱的快感令他们异常满足,所以很快就有了第二次,如果不是栽在穆小枣手上,肯定会出现更多受害者,甚至尸体。
粟桐都快将穆小枣头朝下拎起来颠干净,看看还有什么隐瞒,这种传奇事迹当然也没放过,只是给她讲故事这人叫何铸邦,一心要撮合穆小枣当粟桐的副队长,所以夸张到没边没迹,粟桐听完以为是则神话故事。
“副队,”张娅瓮声埋怨,“你这哪叫猜啊,我枯燥工作中的些许乐趣都没有了。”
埋怨归埋怨,张娅还是一五一十交代,“藏*毒五克,判得是两年零九个月,因为身份关系是从重处罚,在监狱里表现不错,有一定程度的减刑,但还是坐满了两年。资料中显示没有吸/毒,尿检和毛发检测都无异常。”
张娅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这种速度,她双手扒着前排座椅,觉得这事有些奇怪,“队长副队,你们说他又不吸毒,当兵的军纪还特别严,他怎么就想不开要藏/毒呢?”
穆小枣没吱声,粟桐也只是撑着头看向窗外,虽然很多人无数次抱怨过城市规划的离谱,市局门口鸟不拉屎,但东光市仍然具有一种朴实而繁华的风貌。
下午五点,离晚高峰还有一两个小时,路上已经开始有了烟火气,阳光持续炙烤地面,沥青路像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有化开,东光市尘土大,距离洒水车过去已经好几个小时,空气中又开始扬灰,上班的人还在熬,接孩子的已经齐齐出动。
期末考试迫在眉睫,家长们各个神色紧张,孩子也缺乏闹腾的精力,彼此之间说不了两句话就相互厌烦。
目光扫向更远处,章台区的地标状建筑物拔地而起,两边的写字楼和商场仿佛护卫,但沿着中间的繁华却向西面扩散着沉沉暮气,老旧但未拆除的小区遍地分布,狭小的巷口沿着宽大马路向内纵深,最炽烈的阳光都照不进这些青苔满布的小巷,早早的便在电线杆下点亮了一盏灯。
章台区属于东光市,却更像长在东光市身上的一块毒瘤,拉不动拖不走,犯罪率高到令人生畏。
但粟桐知道,这样的泥泞里也会盛放出几朵坚韧不拔的花,甚至有无私的人将一生奉献于此,他们就像城市这座巨大机器下运作的齿轮,一代又一代地替换着,使章台区缓慢而笨重地往前走。
她的家就曾坐落于章台区这些狭小阴暗的巷子中。
绕过地标再开十分钟,东光市第三人民医院南院区就到了,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忙,路面停车位已经塞满,穆小枣回头看了眼张娅:“会开车吗?”
张娅点了点头,穆小枣又道,“你去停车,我跟粟桐先上去。”
郭瑜事前跟粟桐通过电话,知道她即将过来,因此安排了民警在大厅里等,作为粟桐多年损友,郭瑜手机里有一半自家猫的靓照一半粟桐丑照,发给民警看了几眼,粟桐刚一露面就被他找到了。
然而民警还没吱声,便看见穆小枣上来环抱住粟桐的胳膊,另一只手竖在唇上,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只一瞬间穆小枣便拽着粟桐混入了人群中。
医院大厅里开着适宜的空调,民警还是在一瞬间出了满头冷汗。
他认识穆小枣,没有调去市局前穆小枣就是章台区分局的一员,经常跟民警协同办案。
在他印象中,穆小枣不是个好亲近的人,明明是刑警,身手也不错,却给人一种易碎和锋利感,但这会儿她却挽着市局刑侦队长的胳膊,看起来亲昵无间属实反常,还有刚刚那个示意自己安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