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浮生从茶馆出来,夹杂着几分料峭的春风吹得头脑清醒过来,觉察到事有不对。
赵浮生停下脚步,自我反省,重生后青楼的一系列变故使得他猝不及防,且还事关席九重,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做事急切欠缺理智。
必然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否则他若是一时半会儿弄不死席九重,对上日后的九重仙尊,必然不是对手。
赵浮生侧身想要嘱咐云成章几句话,却见这个傻愣愣的表弟还捂着嘴。
云成章见赵浮生突然停下来,想要问怎么了,却又怕表哥凶他,只能捂着嘴使劲儿眨眼睛。
赵浮生差点儿给气笑了:“行了行了……表弟,你去打听一下,方才咱们在茶馆里听到的那些,到底是谁谣传出来的。”
云成章放下手长长呼出一口气:“表哥你去前面的点心铺子等我,顺便帮我买几样点心,我去打听消息,很快就回。”
云成章扭头跑回方才的茶馆,刚才他在茶馆里看见了几个好友,自从他来到樊城,交了几个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那几人消息还算灵通,找他们打听消息最快最方便。
赵浮生见云成章乐颠颠、带着好玩看好戏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表弟被溺爱长大,还沾染了些不良风气,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做得最过分的事,莫过于前世当众调戏了一位江湖女子,最后还为此丢了性命。
赵浮生觉得云成章年纪还小,还有机会掰正,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他今日就写信告知舅父、舅母,为云成章请一位严师。
赵浮生思考着请严师的人选,正好路过一家铁匠铺,转身走了进去。
“老板,我想打一方戒尺。”
从铁匠铺出来,赵浮生到前面的点心铺子里等着云成章。
点心铺子里提供休息的小隔间,赵浮生吩咐老板打包了几样卖的最好的招牌点心,之后便坐在小隔间里闭目养神等人。
云成章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踏进赵浮生休息的小隔间,云成章一眼看见雅致的雕花小桌上包好的几包点心,喜滋滋地拿起来闻了闻:“多谢表哥。”
赵浮生睁开眼睛:“打听清楚了吗?”
云成章挠挠头:“没查到消息是谁谣传的……”眼见表哥的脸色就要沉下来,连忙解释,“时间太短了,我请人帮忙继续查了,表哥你别急,我一定能查出来的!”
云成章小心觑着赵浮生的脸色,但表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看不出什么,便说起自己从茶馆里新听来的东西:“表哥,之前咱们走后,那说书的又说了新的故事……”
云成章绘声绘色转述了说书人的故事,总结起来,无非是席九重对赵浮生心生爱慕、爱而不得,亦或者是两人两情相悦,只可惜男子与男子相恋,礼法不容,两家族棒打鸳鸯,只得偷偷私会,以解相思之苦。
还有好几个版本的故事,说书人说故事的能力不俗,云成章听得津津有味,差点儿忘了表哥还在等他。
云成章说的高兴,没注意到表哥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赵浮生起身,抬手重重按在云成章的肩膀上,打断了他兴致勃勃的演说:“表弟,我为你打了一方戒尺,明日你去铁匠铺里取出来。”
云成章敏感地觉察到大事不妙,讪讪笑道:“戒尺?给我打戒尺做什么?”
赵浮生垂眸,视线在云成章白嫩嫩的小手上掠过,轻笑一声,却无言语。
云成章手一抖,连忙藏到袖子里,手心好像有被戒尺打到的疼痛错觉。
以前家中也请过先生,他不好好读书,被先生用戒尺打了手心,娇养长大的小公子,哪里受过那等疼?自此便终身难忘。
赵浮生不管云成章的忐忑,直接离开点心铺。
他还记得母亲省亲这两日就要回了,不想错过与母亲相见,匆匆赶回家等着。
只是,城内这许多的谣言,只盼望母亲不要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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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晌午,城门口进出城/的人不多,一辆明显富贵人家用的马车进了城,同行的还有十多个护卫。
马车的帘子被里面的人撩起,一位戴着银簪、珊瑚珠花的妇人看了外面一眼,对马车里面的人说道:“夫人,咱们终于到家了。”
马车里传出温柔的声音:“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眼下晌午已过,大家却还未用饭,先找个酒楼定桌好酒好菜,用过饭再回去,也省得回到府上再折腾厨子,其他人也还得饿着肚子等。”
妇人笑了笑:“夫人心善,奴婢这便让我那侄儿先去酒楼定席。”
妇人冲着护卫在马车一侧的一人招招手:“鸿志,你骑马快走一步,去前面的如家酒楼定三桌酒菜,咱们用过饭再回府。”
叫鸿志的年轻人得令,甩了一下马鞭,加快速度先一步去酒楼。
马车碾过青石路,悠悠走过两条街,到达了如家酒楼。
妇人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搀扶自家夫人。
车厢门打开,另有丫鬟撩起帘子,从里面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
那夫人乌黑的头发挽起,金簪、步摇插在发髻上,红色宝石珠花簪在中央,明艳富贵,夫人不过三十多岁,保养极好,皮肤细腻,基本看不出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