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号角响起之后,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杨绛站于山头,眼神死死锁住钱镠所在的方向。
“撤!”
杨绛虽然料定钱镠多半不敢动手,但他还是拿捏不好钱镠的容忍度。
这个度他最好不要去试探。
钱镠看着杨绛离去,是一言不发。
二人这眼神在某个瞬间或有交织,不管二人此时怀着的什么样的心情,来日再相见,必定不会再像这么风轻云淡。
……
钱镠带着手下四十七具尸体回了石镜镇,而后又将他们送出了临安,尸体和银钱一起,被送回了越州。
钱镠从灵隐山到石镜镇期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钱镠坐于中堂之上,眼睛空洞的无神。
杜棱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钱镠,试探性问道:“留哥儿……”
杜棱还没说完,钱镠便先开口道:“一炷香,最后一炷香的时间,他若……”
话音未落,钱锐、钱镇兄弟便被白发老者让人捆绑压了进来。
杜棱只觉是喉头发痒,给众人眼神示意,让他们退去。
白发老者正想开口,只听钱镠冷冷道:“请祖父先出去!”
“这……”
“出去!”
钱镠瞪大了双眼,厉声一喝,一股寒气不可遏制的弥漫开了。
白发老者很是惊讶的看着钱镠,他掌着拐杖的手在瑟瑟发抖。
白发老者低下了头,只得转身离去。
当门要被合上的一瞬间,钱锐兄弟彻底崩溃了,跪着倒在白发老者面前,近乎崩溃的哀求道:“祖父!救我……我救啊!”
白发老者长叹了一声,最后还是迈腿出门去。
中堂的门被合上了。
一切归于落寂。
门外白发老者以及钱锐兄弟的父亲钱二皆是攥紧了双拳,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让人意外的是,门被打开了,钱锐、钱镇安然无恙的出了门来。
说是安然无恙,其实要看你从那种角度看。
若只看生与死,二人的确是安然无恙。
但若瞧二人的神情,你会发现,这两兄弟彻底变了一个人。
钱镇是一脸的恐惧,门被打开时,他是不要命般的逃出来的。
他父亲钱二一把抱住了他,钱镇在钱二的怀里发抖,嘴上不停的呢喃着:“大兄,饶命……大兄,绕命……”
钱二抖了抖他的身体,问道:“镇儿,你这是怎么了?”
而钱镇还是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钱镇疯了!
钱锐走出中堂时是低垂着头,如行尸走肉一般只知往前行。
钱镠走了出来,理了理衣襟,笑容仍是那般和煦。
钱镠来到钱二的身前,不知为何就开口道:“二叔还有一个儿子吧?”
钱二额头是冷汗直流,钱二指着钱镠,颤抖道:“钱镠,你究竟想干嘛?钦儿不过才三岁啊!”
钱镠点了点头,笑道:“好在才三岁,二叔还有教导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