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消息传到了杨复光的耳里。
对于义子被绑一事,杨复光是大为震怒。
所幸杨守忠没遭歹人迫害,不然盛怒的杨复光一本奏折参到京城去,在大太监田令孜和堂兄魏国公杨复恭的运作之下,高湘指不定要丢了官帽子。
听闻义子无碍,杨复光这才稍定。
对于高湘的要求,杨复光本是有些不悦的。
臭骂高湘办事不利,连两个小小的匪寇都解决不了的同时,也很是好奇那两个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招惹到他杨复光的头上来。
杨复光监军江南西道,说是监军,实际上比高湘这个观察使还要忙。
高湘在洪州城里享清闲,而他杨复光却要到上饶县来剿山贼。
这倒不是高湘指派杨复光过来的,而是他自己愿意跑来的。
这是杨复光的习惯,不管他是在何处当监军,都是不辞辛劳的大立功业。
没了男人的一大乐趣,自然就会对功名权利看的极重。
也恰好是杨复光在这上饶军营中,不然高湘也不知道该让谁来截钱镠二人。
靠上饶县里的几个弓手、帮闲显然不可能拿下高盛口中武力匹敌天神般的钱鏐的。
得到消息的杨复光立马展开了行动,在江西东三州十六道官道上都设立了关卡。
不管二人是绕路从何处走,都不可能将杨复光避开。
杨复光做事还相当的周密,不仅让来人描述钱镠二人的相貌,还找来上饶的三位夫子,把钱镠二人的相貌画了出来。
分发给守在关卡的士卒们,而他自己则是守在了江西入两浙最近的官道上。
手里拿着二人的画像,时不时会阴笑出声来。
不知是想到了用来折磨二人的酷刑还是突然灵光一现出折磨二人的法子来。总之,只要你是看了那阴冷的笑容,都会忍不住打起一个寒颤来。
杨复光正阴笑之时,换着三匹战马骑乘的钱镠二人已经出了洪州地界,过了江南西道的弋阳,再走上百余里就能到上饶,从上饶渡了弋水,便可进入浙东的地界。
算是二人最后的一百里路了。
因为是每人三匹战马换着骑乘,故而身后的追兵早已被甩到了身后。
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拦路虎。
昨日钱镠二人还进了城,大摇大摆的在城里逛达了一圈,狼吞虎咽吃了顿饭,出城进城之时也都全然无事,只不过成及腰间的佩玉又少了两块而已。
在不知还有小道的情况下,钱镠二人想当然的认为这边的江西军还没有收到消息。
从安然进城来看,也证实了二人的猜测。
没了追兵二人的速度自然就降了下来,因为钱镠的系统始终没有提示,所以钱镠也不敢降得太慢,更多的还是紧绷的神经稍定了些。
成及和钱镠并肩而行,成及看钱镠脸上还挂着血迹,忍不住问道:“留哥儿,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你不怕?”
钱镠木然的摇了摇头。
成及恍然,后叹道:“倒是忘了,留哥儿可是同塞外银狼厮杀拼出一线生机来的,那般凶残猛兽都杀过来了,杀一两个人反而不算什么了!”
钱镠故作老沉叹道:“有时候人远比猛兽来得吓人!”
成及点头,对此他是深以为然的,身在世家大族中什么阴险歹毒之事没见过?
最是阴险的莫过人心尔。
成及望着已经在眼前有了一个轮廓的上饶城,成及又有些担忧问道:“如今已经和高湘挑明了,恐怕他以后做事更会肆无忌惮的。留哥儿想好回去之后如何应对了?”
“出江湖帮阮成打理盐帮之事,高湘若还敢派人来,我必要他有来无回!”
成及下意识开口道:“若是阮成……死……”
成及说到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了,钱镠是个性情中人,最看重的莫过于情谊。从他远赴洪州犯险,以及知道阮成很可能遇害时的失态都证明了他对阮成的情谊。
钱镠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虽然不想面对,但却又不得不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