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宦就脸色更加忧愁,很是惆闷对秦容道:“这还不是为我宜城县百姓受灾的事!”
陈宦就向秦容说起一些时日前,宜城县遭遇到了大水灾,数万民众流离失所,农田被淹,民众颗粒无收,吃穿用度已成了问题,眼看就要难捱过这段时间。
他作为宜城县县丞,岂能这样无动于衷?
他便主动为百姓们来到武昌府城求见承宣布政使司的大人们拨下足够的賑灾银食赈济县内灾民,帮他们渡过难关。
可他这第一次入承宣布政使司衙门求见右叁议大人就折戟沉沙,后面想求见承宣布政使司其他高官们拨下足够的银粮赈济宜城县受灾百姓,就显得有些更加不可能了。
他才如此忧心忡忡!
秦容就眼晴瞪得大大的,对陈宦竖起大拇指:“大哥,我真是佩服你,你是真牛逼!你一个小小的宜城县县丞竟敢跨过府衙越级上禀,亲自来承宣布政使司衙门求拨賑灾银粮,简直是视宦场规矩于无物,果是非常人行非常事。”
秦容话语并非贬低、嘲笑陈宦之意,他是真正惊叹与佩服,因为陈宦所做之事,在宦场是禁忌,平常人谁敢这样做?
他就复抓起桌席上汾酒坛向陈宦面前酒碗中满满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的酒碗中倒满,对陈宦再敬酒:“来,大哥,我再敬你一碗酒。”
“好。”陈宦就了点头,端起酒碗与秦容碰了一碗,两人都一口饮尽。
秦容又放下酒碗对陈宦道:“大哥,你为县内百姓甘冒越级上禀的危险,这一片为民众的赤诚之心,我相信必会感动苍天,最后办成的。”
秦容神色极为认真。
陈宦却摇了摇头:“什么感动苍天?这等虚无之事,我身为唯物主义信仰者,根本不信这等事,这只不过是封建迷信罢了,但只要我为宜城县县丞一天,我就会为县内百姓尽最大力做益事,这种决心与原则,我是不会改变的。”
陈宦声调斩钉截铁,响亮异常。
秦容更为敬佩于陈宦的风骨与为人。
陈宦也复抓起桌席上的汾酒坛向自己的酒碗中满满倒了一碗酒,举起酒碗,对秦容道:“来,秦容,我们不说这些扫兴事了,今天只喝酒吃肉,尽兴!”
“好,大哥。”秦容也抓起汾酒坛向自己的酒碗中满满倒了一碗酒,举起酒碗与陈宦再碰了一碗。
两人又都一口饮尽。
陈宦与秦容随后就喝起酒吃起肉来,只是陈宦心头郁郁,在喝了一些酒后,他就醉趴在桌席上。
最后还是颜瑶与秦容搀扶着他,将他送回长云客栈上房中。
刚入上房中,醉着酒的陈宦还在一直说醉话,“大人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拨下足够的赈灾银粮帮我宜城县民众渡过此次难关啊。”
秦容更彻底敬佩陈宦,因为陈宦在此醉酒之际,还如此念念不忘宜城县百姓如今的生活困局与自己此来的目的,秦容就觉得跟着陈宦干,自己将来必定也会有一番作为。
秦容有点不放心醉酒的陈宦与颜瑶,就留在客栈房中陪着颜瑶一同照顾陈宦,直到陈宦沉沉睡去后,他才对颜瑶告辞,前往自家府邸。
由于先前秦容、颜瑶、陈宦三人在山水楼中吃饭喝酒花费了极长一段时间,秦容又留在客栈房照顾了陈宦一段不短的时间。
他离开客栈,走到外面大街上时,天色已经黑了。
天上正一轮明月悬空。
散发着耀眼月光照耀着天下。
让深夜下的武昌府城略显明亮。
大街上行人已近无了。
秦容独自一人走在寂静大街上,唯听到自己脚步沙沙声响。
大街两旁屋舍中还有一些民众没睡,房中燃起的灯火正透过屋舍的窗棂照落在黑沉沉大街上,让黑沉大街一半阴影、一半光明。
长云客栈离湖广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不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