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和空着肚子,饿得挠心挠肺回了家,苏南珍到灶房给他盛饭。
林文和看着面前的菜,脸上写满诧异,“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不是白菜萝卜,改成了麻辣豆腐。咱娘咋舍得买豆腐吃了?”
但凡需要花钱买的东西,哪怕是两文钱一斤的豆腐,他娘也舍不得。
苏南珍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咱娘买的,是那几家送的。说是谢谢咱们救了他们的孩子。缸里还有几块豆腐呢。我不要,他们非要给。”
林文和点点头,一条人命只有一块豆腐当谢礼,但林文和却不觉得寒酸,只有在这个村子生活,他才知道底层百姓有多么不容易。
麻辣豆腐鲜香软糯,很下饭,林文和一会功夫就干掉一碗糙米饭,肚子终于不那么空,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一边吃一边跟媳妇抱怨,“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饿肚子。这城里什么都贵,一碗面就要七八文,我思来想去,到底不舍得将剩下的几斤小麦花掉。”
苏南珍听他唠叨,等他抱怨完了,才问,“问好价钱了吗?”
林文和吃完饭,一抹嘴,也不用媳妇收拾,自己就舀水洗刷,“问好了,那掌柜说如果真的比他们店的面还要细白,一斤可以给到七文八。”
苏南珍眼睛亮得惊人,虽然每斤只多了0.3文钱,但他们家的精面总共有6300斤,她掰着指头一算,立时乐开了花,“这么一说,咱们至少给家里多赚了十几两银子?”
林文和点头,“还有剩下的麦麸,咱们可以留着喂猪。咱们家以后的日子错不了。”
苏南珍也觉得有系统,这日子就有奔头,她太高兴,一个没忍住就将隐藏在心里好几天的秘密告诉了他。
苏南珍在说之前,还不忘打个预防针,“孩子他爹,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林文和抬抬眼皮,见媳妇一脸严肃,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不自觉放轻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苏南珍左右观察,发现没人,便将自己前世立了遗嘱的事说了。
她死后,她的全部财产没留给家人,而是以一家三口的名义全捐给了养她的福利院。
她以为丈夫听后会生气,毕竟她的财产大部分都是丈夫给的,可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很平淡地‘哦’了一声。
这态度倒把苏南珍弄懵了,她拽着他袖子,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你不生气?”
林文和将碗放回灶房,甩甩手上的水,“我早就猜到了。”他摊了摊手,“要不然你以为福音说的五十万福音值哪来的?肯定就是你立的遗嘱起的效果。”
苏南珍愣了一下,细细打量他,“原来你早知道了呀。害我忐忑这么久。”
林文和刚穿来时就猜到媳妇将自己财产全捐给了福利院,但是他一直等媳妇亲口告诉自己,只是他还有些糊涂,“你所有财产加起来好像才三四千万吧?能救这么多人?”
林文和不像苏南珍,他不是学法律的,他以为他们一家死了,财产要么按照法律要么按照遗嘱,媳妇的遗嘱是由福利院继承,他有遗嘱是留给媳妇和儿子,儿子没有立遗嘱,按法律来。也就是说他和儿子的财产按照法律,由他爹来继承大头。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苏南珍给他科谱,“咱们一家三口,儿子是最先被雷击中的,其次是你,最后才是我。
咱儿子的财产大部分由你、我和他爷继承,你死后,你的财产由我继承,所以我不止有三四千万,而是几十亿。”
林文和恍然大悟,盘桓好几天的难题可算解开了,他摸摸下巴,“幸亏你立了遗嘱,把财产全都捐给福利院,要真让那混蛋得了,我恐怕死了都能气活。”
苏南珍知道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爸、他爸的小三以及他爸的私生子。他宁愿财产便宜外人,也不愿给了那三人。
苏南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翌日一早,陈掌柜依旧约定,带着几个帮工拉着板车浩浩荡荡往林家村方向而来。
此时正是夏收,村子里隔三差五就有粮队过来收粮,有的村民看到会顺嘴问一句粮价。得知价格与前几日粮队给的一样,村民便自顾自离去。
陈掌柜拉住一位村民,向对方寻问林文和家的方位。
这人正是族长,他年纪大,身子骨不好,不能下地,每天便在村子里溜达,看各家夏收情况。
他给陈掌柜一行人指了方向后,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起来,林婆子今早不是去给地主家割麦子吗?这些人去林家,谁卖麦子给他们?
族长好奇,便也跟在后头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