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卖了,卖的还是沈老太太娘家的兄弟、侄儿,石氏是个会打理的,田庄、铺子都是极好的,可价格也不过与寻常的田地、铺子一个样儿。
沈容用手拨打浴汤玩,将水拍得直响,嘴上慢吞吞地道:“到了京城,姐姐还得使个法子让祖母拿来了银钱出来给置成田庄、店铺,那原是我们娘亲留下的东西,留在她手里久了,她的孙儿孙女那么多,天晓得会不会偏了旁人去。”
沈宛微微凝眉,还以为妹妹懂事了,听听这话,哪有晚辈防着长辈的道理。
沈容继续道:“娘嫁给父亲前,祖母与父叔不过守着十余亩良田又一处乡下宅子为生。娘嫁给父亲后,陪嫁了石台县的三进宅院,沈家才搬到了县城居住。娘的嫁妆又是丰厚的,外祖母就只得她一个宝贝女儿,整个石家的家业都给了娘,要说二婶不眼馋那也是不可能的。二婶嫁到沈家,她才有多少嫁妆?良田半分无,豆腐铺子一家,动不动还哭穷,一家上下吃的、用的全是我娘陪嫁铺子、田庄的收益。但凡得个好的也成,可她暗里挑唆着沈宝与我争,哥哥在世时,沈宾也最爱与哥哥争抢……”
这些话,她是从前世记忆里知道的。
也正因为如此,本尊才处处与沈宝争抢。
结果,世人不说沈宝强势,偏说本尊是个掐尖要强的,这样的名声还不是二太太李氏故意使坏传出去的。
没了亲娘的姐妹,手头又有亡母留下的丰厚嫁妆,就好比一只肥羊生活在虎视眈眈的狼群之中,潘氏不动心?这不可能。便是二太太也是动心的,恨不得把石氏留下的嫁妆都变成她的。
石家当年可是石台县数一的富户,而她的外祖母石吴氏年轻守寡,膝下只得石氏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原想招赘,可石氏一见沈俊臣误终身,直闹得非君不嫁的地步,而沈俊臣原是家里的长子,加上是石台县小有名气的秀才,沈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让儿子入赘。
两位老太太都是年轻守寡的节妇,一个坚持要招赘,一个非不许儿子招赘,沈老太太跑到石家去大骂了一场,原以为婚事就要黄了,没想石氏竟自儿个跑到沈家镇,哭闹着再不肯回县城。
石吴氏实在头痛,哪有大家千金不顾名节自己去婆家住一宿的,这一住,石吴氏被迫同意了二人的婚事。
石吴氏遂将石氏嫁给沈俊臣为妻,婚后一年就生下了长女沈宛。沈宛不足半岁,石家发生了一场火灾,石吴氏命殒其间。
石家没人了,石氏生为独生女自要给石吴氏守孝,就带着沈宛回到县城居住,不到一月,沈俊臣就以要入府学读书为由搬到了县城,最后沈老太太又以要陪石氏为由也搬进了石氏的陪嫁三进院子。没多久,沈俊来夫妇也搬进去了……
时间一长,石氏的陪嫁宅院挂上了“沈府”的匾额。
絮叨之间,沈容突兀地问道:“奶娘,从小到大,听娘亲常提外祖母,却从未提到过外祖父,你见过我外祖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