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阿比诺家大小姐短命的婚约，那堆烂摊子里还有别的。”
“清理现场的时候，我们在男爵的一个手下身上找到了这个。”老人如此说道。
纸片的边角已经烧焦了，不规则的边缘处，露出了微微发绿的毛芯。
念珠的主人应该很爱惜这物件：玻璃珠子被摩挲得油光水滑，温润如玉。
那机器女人接下了他递来的物品，只听老人正色道：“卡蜜尔。”
女人眼神稍有些玩味，她知道，他正式称呼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是很正经的，有事相求的时候。
老人续言道：“如果内德里回来了……”
卡密尔：“哈基姆·内德里已经走了。”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可那老人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说什么：“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看向她手中的纸片
卡密尔：“当然。”
她看着手里的纸片，上面的图案描绘着一个机械与晶体的混合装置。
这样的装置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就在她的胸膛里跳动着。
代替血肉脆弱的心脏，跳动着。
老人徐徐言道“我们以为这些玩意儿都被毁掉了。但是如果这个还在，其他的说不定也是。我终于可以摆脱这张椅子了。”
“…在我的大屋里自由地走动，这才是一家之主的本分。”
她并不赞同他的说法：“也许，是时候让别人来承担家主的义务了。”
“这只是一个装置。”
“在你看来，如果能找回内德里剩下的设计图，我们的技工就能复原他的作品。但是，我们还要解决如何驱动……”
老人打断了她的话语：“卡蜜尔，拜托了。”
卡密尔：“……”
她看着自己的弟弟，他衰老且虚弱的身体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这种威胁众生平等，不会因为你有权、有势、有钱，改变分毫。
而越是有钱、有势、有权者，越是对时间与生命，看的极重。
只有有了时间与生命，才能享受该享受的一切。
老人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她，那目光数十年来从未改变过，如那清澈海面，如那海克斯水晶灯一般湛蓝。
若这眼睛，再配上他优秀的口才：“你和我，我们俩带领着这个家族，获得了空前的成就，母亲和父亲做梦都想不到的成就。”
“如果我们可以重现你的增强手术，这份功绩——我们的功绩，卡蜜尔，就会永远存在下去。这个家族就是皮尔特沃夫的未来。”
“我们甚至可以确保整个瓦洛兰的进化，毫无疑问。”
他那虚弱的体质，哀求的目光，绝妙的夸大性话语，父母未曾抵抗拒绝过，而她，也是如此。
卡密尔：“我可不是负责整个瓦洛兰的探子。我可能什么也找不到。”
听到这话，老人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松了口气，道：“但你会找的，对吧？”
她点点头，把那图纸还给了他，但留下了念珠。
珠子被她裹成一团，塞进口袋，随即，她转身离开书房。
在她完全离开之前，他又叫住了她：“对了，卡蜜尔？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你找到了他……”
“和以前一样。”她答道。
“我的责任，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这个家族的未来。”
……
……
麟洛与罗昆好不容易挤入人潮买到了食物和酒水，千辛万苦，终是又从人潮中，穿到了人潮外。
“啊……呼……啊……”罗昆精疲力尽地呼吸着，呼吸稍匀之后道：“终、终于挤出来了……”
“真该让那两个闲着等的家伙来挤一次……”
“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