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毅缓步走了进来。
莫少维见到萧毅,立刻又来了气,厉声斥:“你怎么进来的?”
箫毅手上拿着张房卡,显然他是自己开门进来的。他看了眼屋子里的情形,声音低沉地问:“你把她惹哭了?”
莫雨歇听到萧毅的声音,立刻站起身,冲出了房门。莫少维想伸手去拦,却被萧毅上前一步挡住了。
不待莫少维发难,萧毅说:“你应该让她先冷静一下。”
莫少维态度冷硬地对箫毅说:“你不适合做我妹妹的保镖,你最好能识相的自己主动请辞。”
莫少维说着去夺箫毅手上的房卡。箫毅只一个转身,动作极快。莫少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关在了房门外。
莫少维气愤的抬手想拍门,可手刚抬起,就意识到这么做的失态。走廊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收回手,看看走廊前后,下意识的整理了下领带,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大楼。
箫毅听到莫少维走远的声音,便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莫雨歇正坐在沙发上抽泣。
萧毅没有理会她,他坐到沙发上,脑子里回想着莫少维刚刚话中的两个字——保镖。
保镖?
他似乎、曾经,做过保镖。
做过什么人的?
在北洋军阀时,做过吴佩孚的;在金三角时,做过大毒枭的。
结果呢?都是什么?
想到吴佩孚,他想起那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他的与众不同,却并不排斥他的人。
第一次听到吴佩孚这个名字,是他刚从天津逃到北平时。他混在街上一群学生当中,那些学生在示威游-行,齐声喊着“外抗强权”,“内除国贼”。喊得群情激昂,很有感染力。
他无所事事,便水波逐流,跟着那些学生一起在街上喊口号。
后来集会时,有学生说:吴佩孚发电文公开支持学生运动,同样反对在巴黎和会上签字。学生们激动不已,纷纷赞扬吴佩孚是有良知的国人。
那是一九一九年的事。后来他辗转去了上海。五年后再次来到北平,正赶上直系军阀征兵,他稀里糊涂的就入了兵营。没多久就爆发了直奉战争。战事很紧,一个接着一个。他当兵没什么想法,随众混日子,别人冲他就冲,别人躲他就躲,别人退他就退。
直到两年后,在鄂南的汀泗桥,他们连遭惨败。他在随着主力军撤向武汉的路上救了主帅吴佩孚。救得惨烈,他身上中了数枪。吴佩孚以为他死定了。结果他夜里爬起来,自己拿刀子将子弹一颗一颗的剜出来。不到一日就又好模好样的了,身上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吴佩孚当时只说了句:乱世出奇人,希望你是福不是祸。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吴佩孚的身边。一待就是十三年,直到一九三九年。那年,吴佩孚和日本人闹得很僵。有一天,吴佩孚跟他讲,保他一个人没有意义,该保的是泱泱中国。吴佩孚让他离开,去东北,那里抗日救国的形式最严峻。箫毅离开的几天后,一个日本牙医杀死了吴佩孚。
箫毅第一次当保镖的雇主死了,不是他杀的。第二次却是他杀的。
那个贩毒头目留他在自己身边,却又不信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总怀疑他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他最后烦了,想走。他们又不准,于是他就……
“你怎么偷拿了我的房卡?”莫雨歇见萧毅久久不说话,坐在自己对面不知是在想心事?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哄她?
看他总是表情严肃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是个会甜言蜜语哄女孩子的人。
挺好,莫雨歇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大不了她多主动和他说说话。
箫毅抬眼,看着莫雨歇。
他现在成了这个小姑娘的保镖了吗?
萧毅说:“你大哥走了,你可以回自己房间了。”
莫雨歇不想这么快回去,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来的。她四下里瞧萧毅的房间。房间里非常的干净整洁,像是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莫雨歇在进门的鞋柜上看到了一个鼓鼓的旅行包。她问:“你已经收拾了啊?”
萧毅“嗯”了一声,说:“可以随时出发。”
莫雨歇已经早没了哭容,本来就是装装样子的。这会听到萧毅的这话,她顿时乐了,当即说:“好。我们尽快走。等我去准备一下。”
莫雨歇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装。忙活间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连忙摸出手机,给莫俊明发信息。
***
横店影视城。
莫俊明昨晚赶夜戏,今天又起早。现在整个人都是强打精神的坐在化妆间里。
古装戏,假发套在头上,难受得让人总想深呼吸。他刚脱了戏服,助理就拿着他的私人手机过来,低声说:“是你家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