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日午后三点。
英国,伦敦帝国工学院。
一阵喧哗喊叫声、警笛声打破了以往本该是下午茶时光的宁静。大批师生、警车、救护车把飞行工程研究大楼围得水泄不通。与此同时,楼顶传来一个带着浓重苏格兰口音的咆哮声:
“都特么别过来!校长来也不管用!什么鬼天气?什么鬼项目?鲍勃·迪伦都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了,我们却还在天天研究怎么飞起来,一切都毫无意义!”
原来,在15层的楼顶,一位歇斯底里、喝得烂醉的白人学生正坐在危险的楼顶护栏上,一手握着支快喝见底的伏特加,另一只手来回胡乱比画,一副准备纵身一跃的阵势。他更加激昂地演说道:
“楼下的家伙们,我问你们,比空气还轻的是什么?是思想!!人类困顿的灵魂原本就拥有天使的翅膀,是被你们这些凡人束缚了起来。现在,我要解放它!让它带我飞回伟大的格拉斯哥……”
说着说着愈发激动。楼顶施救的警卫人员和谈判专家围在一旁束手无策,生怕随时会激怒这位“楼顶的莎士比亚”苏格兰醉鬼学生。
眼看一小时过去了,营救却仍毫无进展。研究院的老院长怀特在楼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电话那头大声咆哮:“救生气垫怎么还没运到?马上要天黑了,半小时内再不阻止我们院的这个醉鬼,后果将不堪设想!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紧接着,还在蹲洗手间的我,便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
“喂,Ren吗?紧急情况,学校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来电的是我的博士导师摩根。
为什么一场阻止跳楼的紧急任务要用到我这个中国的博士研究生?这个要好好解释一下了,从北航毕业后,我便开启了伦敦帝国工学院的留学生涯,主攻研修全天候多无人机编队协同飞行技术。全球的无人机市场正火爆异常,无论军用还是民用领域都炙手可热,所以来到伦敦不久,我就在摩根导师的帮助下研发出了一套超远距VR体感多无人机智能系统。它最具特色的地方是,一人可单独指挥多架无人机编队飞行,并能在空中实时协同合作完成不同任务。简单地说,就是让一个人玩转上百架无人机编队成为可能,这可不是小把戏啊。通过一年的实验,我负责研发的试验样机已经进行了几次试飞,试飞很顺利,不过,仍未执行过任何的实际任务。
就这样,用无人机解救跳楼者的这个貌似有点扯的紧急任务,便落在了我的头上。
……不到15分钟,我出现在正对着大楼约500米开外的草坪上,用最快的速度开始组装调试两台智能协作无人机。
“VR体感遥控眼镜、遥控信道频率校准、喇叭、舵机调教、iPod。还有……”我喃喃自语地反复念着救援双无人机的组装方案流程。时间紧迫,我明白,哪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整个救援计划完蛋不说,行动直接刺激到轻生者,极有可能会引发不可挽回的惨剧。毕竟自己还是无人机圈里熟练的老司机,三下五除二,原来一堆散装的器材,摇身一变成了两架高科技体感无人机装置。
万事俱备,只欠……
“糟了!!”这时,心里咯噔一下,我猛然发现,情急之下,自己遗漏了一个重要的救援零部件,忘了准备!!肯定没时间回去拿了,怎么办?
“Hey!Ren!Whatsup!”
我一转头,几位荷兰籍同科系的美女留学生正路过草坪,向我打着招呼。我慌忙应付式地寒暄了一下。以我能海聊的外语底子,要在平时不聊个五英镑的可不会放她们走。可说实话我这会儿真心没空理会这些。眼前缺少的重要零部件才是让我最头疼的事情。
“对了!”
我猛然转过头来,看着那两位荷兰妹子还没走远的背影。
“这哪还用找?这个零部件她们随身就有携带啊!”
一个超级烂却又超级实用的馊主意计上心头。
“嗨,反正老外也open,豁出去了!”
我一个起身,鼓起勇气对没走远的女同学大声喊道:
“Excuseme!MayIborrowyour……”
两位女生听到询问声,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
我垂下头,紧闭着眼睛,壮着胆儿大声说出了最后的单词:
“Br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