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时候,盒子停止晃动,五太子停了下来。苏绾想,难道是到了?这么快?
只听一条清脆好听的女声说:“东海五太子,我家三公主问你,你手里拿的可是北辰宫的金缕衣?”
五太子回答:“正是。公主殿下来游玩么?”
一条倨傲的女声响起:“正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本宫听说此时天河最为璀璨,特意来此一观。五太子,把你手中的玉匣递过来给本宫瞧瞧?也让本宫看看这被北辰星君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苏绾才听了这几句话,就讨厌上了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公主,她才是那啥什么玩意儿呢。
五太子回答:“请殿下见谅,这匣子被星君下了禁制,只有舍妹才能打开。”
苏绾心想,不对呀,明明是云锦将她放入玉匣子里面,哪里下过什么禁制?这五太子说谎,也不怕被揭穿吗?
“胡说!”三公主怒发冲冠,“素琳,你去把那盒子给本公主拿过来!本宫还不信了,什么禁制我打不开?”苏绾几乎想象得到这位刁蛮公主咬牙切齿,挽袖叉腰的样子。
“公主一试便知。”五太子不卑不亢。
玉匣子一晃,似是到了另一个人手中,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脂粉香,伴随而来的是浓烈的危险气息。玉匣剧烈地晃动起来,果然那盖子不曾被打开半点。
“啪嗒”玉匣子被人狠狠砸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苏绾被跌得头昏脑胀,身子随着被打乱的金缕衣扭成麻花,别扭难受得要死。
三公主娇骂:“什么玩意儿!一件破衣服而已,值得这样藏着掖着的?北辰星君这些年越发地目中无人了。依本宫说,这些年根本无仗可打,父皇把他高高地供着做什么?”
四下静寂无声,无人应答她的问题。
少顷,玉匣子被人重新捡起,苏绾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茶香味,这是到了五太子手里了,她安下心来。
“公主殿下,客人很多,还有很多事等着臣回去做,时间无多,请容臣告退。”五太子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不悦。
三公主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随即又问:“本宫问你,芷风,十一生辰那日,北辰星君可要去?”
苏绾这便知道了这五太子叫芷风。
“家父倒是送了请帖,星君不曾表态。”
三公主恨恨地道:“你哄我做什么?衣服都借了,他会不去?一个小丫头的成年礼,却办得这般的招摇!素琳,我们走!”
苏绾根据自己对所谓天界的理解,想当然地认为,既然是天界,肯定有天帝。东海龙王的儿子都对这三公主这般恭谨,她大概就是天帝的女儿。她这般愤愤不平,大约是当年她的成年礼也向北辰星君借过金缕衣,却不曾借到吧?
北辰星君真是个受虐狂,不借天帝的公主,偏借给龙王的小女儿,表明了是要故意得罪人,找虐受嘛,果然是够狂的。
苏绾的身子扭曲得实在难受,手和脚已经麻了,真希望谁能帮帮她,把这金缕衣叠整齐了。不过按五太子的说法,北辰星君在这玉匣上下了禁制,能打开的只有那海龙王的十一公主,她只有熬到那个时候才能解脱,苏绾叹了口气,这路程也不知还有多远。
下一秒,很意外的,玉匣盖子被打开。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映入她的眼帘,不同于北辰星君那貌似一本正经实则肆无忌惮的模样,这个男子是真的温润,目光清澈恬淡,犹如一壶最好的绿茶,恬淡爽口,回味悠长。
虽然芷风给苏绾的印象很好,她却不敢信任这个人。她没忘记,刚才此人是怎样欺骗三公主说没人打得开玉匣,转眼他自己又轻松打开玉匣的。
苏绾看着他恬淡地将金缕衣叠整齐,重新盖上玉匣,继续上路。从始至终,她都不敢露出一点迹象来——幸好这个人也是看不见她的。
苏绾实在无聊,她恨极了这方禁闭她的狭小天地,干脆闭上眼睡觉。不知又过了多久,苏绾被一道强光射醒。玉匣已被打开,苏绾眯缝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宫里到处明晃晃的,像明珠原身那样的珠子到处都是,只不过个头要小很多。珠子们散发出冷幽幽的光,晃得苏绾头晕,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龙宫了?
一个穿着橘红色衣裙的侍女很小心地把金缕衣取出来挂在衣架上,轻轻抚平褶皱,吩咐旁边一个穿绿衣裙的小丫头说:“藻儿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请公主出来。”
藻儿满脸的新奇,忙不迭地点头,盯着金缕衣看,想伸手摸摸又不敢。被叠了那么久,苏绾很想伸懒腰,活动活动手脚。但在藻儿炯炯有神的注视下却动也不敢动,那滋味实在不是人受的。苏绾发狠地想,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得到北辰星君的帮助,再不做这劳什子的什么金缕衣。
不多时,环佩轻响,兰麝馨香,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绯衣美人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走进来,她身旁还跟着那位五太子芷风。苏绾猜测,这大概就是那位寿星十一公主,明天要穿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