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对邱小青的怜惜之情,胡一亭心中怅然,于是一路无话,回到家后,见父亲胡延安还没睡,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沉思,电视也没开。
白萍进门换了拖鞋,走过去抬腕看了看表,对丈夫道:“这都快十点了,你还不休息?”
她又看了看客厅大大的崭新玻璃茶几上面,放着三个喝剩的茶叶杯子,被拿出来待客的水晶烟灰缸里有七八个烟头,又看见餐厅的桌上放着一大袋新鲜水果和一个硕大的方形白色十公升塑料汽油桶,里面满满的都是食用油。
“有客人来过了?送的这什么油呀?”
胡延安拿下眼镜,揉着眉心道:“刚才彭书记侄儿和侄媳妇来过了,送的茶籽油,说是皖南老家带来的。”
白萍闻见客厅里的烟味,皱了皱眉,走过去推开窗子,又进厨房把油烟机也打开了。
“彭宇平?他来干什么?”
“借钱。”
“什么?他找我们借钱?我们就跟他吃过一次饭,又不算多熟的关系……算了算了,看彭书记面子上不计较这些了,他想借多少啊?”
“200万。”
“200万?!!
他好大的口气!
真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他不是酒厂的厂长吗?他要这么多钱干嘛呀?
是单位借还是他私人借啊?他拿什么抵押啊?
这么大的数!光写欠条可不行!”
胡延安眉头紧锁道:“他私人借,说是他们酒厂正在改制关键时刻,要搞什么MBO,就是管理层收购,把国企变成民营企业,他们厂的领导干部打算一起把厂子盘下来。”
白萍坐到沙发上,愤愤道:“我说呢,平白无故的,彭书记怎么会请我们吃饭,还叫他侄子来作陪!感情是早就惦记上咱家了!你说他这不是设局子套我们吗?还市高官呢!真真的衣冠禽兽!”
胡延安无奈道:“谁叫你那天吹得眉飞色舞的,把重光的业绩说的像一朵花儿似的。”
白萍急道:“我又没胡说,可我哪想到他早就惦记上了呢!要不然也不会想起来请我们吃饭啊!原来是为的今儿个这一出!
胡延安!你没答应他吧?”
“我说让我考虑考虑,这事得和你商量着才能定,毕竟你才是重光的董事长。”
“有什么可考虑的!”白萍心中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气鼓鼓地果断道:“不借!”
说罢她又立刻犹豫了,想了想便改口道:“借也可以,但不能借这么多呀!
二、三十万的倒也罢了!开口就要200万!他以为咱们家开银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