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毫不见外地坐下,对王鉷道:“王中丞,咱们两个如今可是沦为了笑柄了,人家都说咱两个是光领薪俸不做事情,手底下一人都没有。别人都挖苦说咱们两个是最闲的官,都羡慕咱们呢。”
王鉷呵呵笑道:“让他们说去,现在整个朝堂之上,谁人都能说,就是咱们两个不能说。”
“身为谏官之首却不能说话,王中丞,可否觉得憋屈?”安禄山问道。
王鉷端起茶杯,吹去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茶道:“觉得憋屈又能如何呢?”
“若是我,在这样的朝堂为官,还不如不做。”安禄山道。
王鉷淡淡地道:“安大夫有底气说这样的话,我可没有。安大夫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就请回吧。”
安禄山不动声色地道:“如今啊,我安禄山像是扫帚星一般,我安禄山拜访过的朝臣,似乎都被人孤立了,即使那人再怎么辩护,也总是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
王鉷道:“不劳安大夫提醒,我王鉷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安大夫请回吧。”
安禄山笑了笑,道:“也罢。”安禄山起身,就要走出客厅门口。
送安禄山出去的王鉷突然低声道:“安大夫认得舍弟吗?”王鉷说完之后面无表情,似乎从未说话一般。
安禄山不动声色,走了出去。
安禄山出了王鉷府上,王鉷当即道:“备轿,我要去中书令府。”
王鉷去了李林甫府上,和他说了此事。
李林甫听了之后,仍旧拿着一瓢水浇花。
“安禄山找你,可曾说了什么?”李林甫问道。
“他只说,我和他沦为笑柄,我们二人被别人说是只拿薪俸不做事的清闲散职。”王鉷道。
“那你怎么说的?”李林甫问道。
王鉷道:“我说安大夫何必在意他人之言?安禄山说在这种朝堂做官,还不如不做,我说安大夫是有底气说这话的。”
李林甫点点头道:“安禄山想要挖你过去,你是怎么想的?”
王鉷战战兢兢地道:“下官怎么会去和安禄山这样狼子野心的恶徒作伴?下官誓死效忠大唐。”
“王中丞可谓忠君。”李林甫浇完花道。
“只是臣之本分。”王鉷犹豫道,“李宰相,下官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李林甫道。
王鉷道:“如今下官在御史台也无事可做,恳请李宰相能让下官兼任别的一官半职,也免得让旁人说李宰相手下的官员无所事事。”
“你不是说不理会他人之言吗?”李林甫在回廊走着,回头问道。
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王鉷道:“下官自己被别人说说也就算了,可是要是别人说李宰相的不是,岂能由得他们?”
“好。”李林甫点点头道,“那这样,你就兼任一个长安的采度使吧,为圣上多收敛些钱财,圣上自己的财库,已经是不够用了。”
“多谢李宰相。”王鉷惊喜道,这是一个肥差,油水很多。
“下去吧。”李林甫道。
王鉷点点头,躬着身倒退三步,然后才转身离去。
两人在回廊上背对而行,李林甫面无表情,王鉷眼神里则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怨毒。
李林甫走回后院,坐在院子里,不久一个人也走了进来。李林甫问道:“王鉷说的可为真话?”
“大体一致。”那人道,“王鉷确实是拒绝了安禄山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