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乘辇回了大明宫,回到了勤政楼,高力士举着灯点亮了四处的灯,由于阴天而昏暗的楼阁变得明亮起来。这里的案上,堆积着许多奏折和密报。
“圣人,咱们临走时,李林甫给他儿子讨个从三品的将作监做什么?”高力士问道,“老奴以为他要给他儿子讨一个实权重的要职,可怎么讨了个这么个不痛不痒的官职?”
“将军你这怎么想不明白了?”玄宗问道,“李林甫这是在向我给他儿子讨一张护身符呢。”
“任谁都能猜得出,李林甫能有个什么好下场?”玄宗问道,“最不济,也是个满门抄斩吧?这位中书令的心思,就像他家里的密道一样曲折复杂。”
“老奴知道他要给他儿子讨个护身符,可为何不给他儿子讨一个要职?”高力士问道,“讨一个要职,既能给他父子两个讨个安心,又能让圣人您忌惮。”
“将军你是真糊涂了啊。”玄宗道,“今日朕给他说,朕容不下一个能威胁皇帝的诸葛,李林甫还敢让朕忌惮他?朕要的是李林甫能够压制住安禄山,今日故意称病不朝,朕不去敲打敲打他,他还真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了?”
玄宗顿了顿,想了想,笑道:“他还真是独一无二。”玄宗低着头浏览着一份份无关痛痒的奏折,道:“我大唐无人可用耶?”
“怎么会呢?”高力士道,“咱们大唐武将有高仙芝,哥舒翰之骁勇善战的良将,文有李适之、王忠嗣、王琚这样的忠臣能臣,岂能无人?”
“这么多武将,打得过一个安禄山吗?”玄宗问道,“这么多文官,比得上一个刘洛谷这样的谋士吗?”
高力士低头默然不语。
玄宗拿起一本奏折来,仔细看了起来。
“阿不思……”玄宗扣着案板道,“去把这个安排在朔方。”
幽州,范阳。
率领千骑的安禄山到了这座边关重镇,远远地看着城池上站着一个佝偻老者。安禄山挥鞭道:“全速前进!”
一千轻骑扬起万丈尘土,像是一条长蛇一般飞速向城池逼近。
若是在平常,看见这么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城上的一干将士一定会戒备非常,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佝偻老者说了一句开城门,这些将士脸上都喜悦兴奋不已,校尉踹了一脚负责管城门的士兵道:“快去开!”
城门在十几人合力下缓缓大开,这一千轻骑冲进了城门后,城门紧接着关闭起来。
“下马!”安禄山道。
一千身着铜色盔甲的骑兵动作一致地下了马,训练过千次一般。
佝偻老者下了城楼,走到了这一千骑兵前。
“瞎了?”安禄山扭着屁股回头对自己的一千亲卫道。
“见过幽州节度!”一千骑兵齐声大吼。
“行了。”佝偻老者道,“诸位辛苦,把马放好了,城里准备好了酒和女人,等你们许久了。”
一千骑兵纹丝不动,连一个稍微露出激动兴奋的表情的人都没有。
“又聋了?”安禄山道,“还不快去承了我这义父的恩情去?快去快去,明日别趴在女人肚子上起不来了,谁起不来就不等他了。”
一千骑兵哈哈大笑,神色终于轻松起来。一人大喝:“听见兵马使的话了?谁敢在女人怀里喝趴下了,就别回去丢人了!上马!”
一千骑兵齐齐上马,动作整齐得赏心悦目,一起离开了外城。
“你的铜槊骑很不错。”佝偻老者道。
“去了长安城总不能让人家看着笑话。”安禄山沉甸甸的身子走过去,胖脸上做出了一个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