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劳烦开开门,我们是来投宿的!”门被拍得山响,白少卿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店家来把门打开。
从上了岸开始,他们已经连续问了很多家客栈了,可是,那些客栈不是说已经客满,就是根本没人来应门。沂南并非小地方,客栈接二连三的拒客实在让人费解,他们现在是逃犯,自然不敢去做纠缠,只能一家接着一家的往下问,而今夜已中天,还依旧停留在街道里。
“谁呀。”门内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一个小二哥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探出头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就要关上,白少卿上前一步将门抵住,低声下气的央求说道:“烦小二哥行个好吧,我们是坐渡船来的,途径这里遇上了暗礁,船体受损只能上岸,我们有一个兄弟坠水受了伤,需要寻个落脚的地方。这一路上问了好多地方,都没人肯收留。”
“那是自然的。”小二哥见他堵着门关不上,遂嘟囔了一句往后叫道:“掌柜的,这是让进还不让进啊?”
门内又传来了一略微苍老的声音,半晌之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将门打开,掌着灯看了白少卿一眼,又望向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人,当看到冷绯柔带着雨茉站在其中后,掌柜的叹了口气,将身子一让,道:“进来吧。”
“风流!”白少卿大喜,对着夜风流叫了一句,示意他将白炎搭上秦臻的后背,自己则拉了乌骓拴在了门口的柳树下,然后随之匆匆入了门去。
掌柜的将几人带进了大厅,吩咐小二哥去开房间,自己则点上几盏灯,看着雨茉说道:“这世道不太平,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到处跑做什么呢。”
白少卿拱手一揖,对着掌柜的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掌柜的收留。”
“唉。”掌柜的又叹了口气,看着他们说道:“也别怪我们沂南人不热情,现在谁还敢随意留宿不认识的人哪。官府张贴的告示把城墙都要铺满了,说是要抓叛贼,大家现在都是人人自保,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安安稳稳不惹祸端哪。”
那话让众人皆是一惊,秦臻不由自主的偏了偏头,默不作声的坐在了灯光昏暗的角落里,风流则与白少卿对视一眼,故作愁眉的对着掌柜的说道:“我们兄弟几人是迁江做皮货生意的猎户,听人说东都皮子贵,特带了东西准备去东都大赚一笔的,谁知道路过这里遭遇变故,现在东西也没了,我家四弟还受了伤,实在是……唉……”
掌柜的听罢对他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我这店里头刚好还剩下几间客房,你们若是没什么大事,歇两天便走吧,这城里如今也不太平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白少卿还待追问,楼上小二哥却已收拾了房间叫几人上去,他只好谢过掌柜的,让秦臻依旧背起白炎,风流随后,自己则抱起雨茉带着冷绯柔一并上了楼去。
因银两已经不多,他们只要了一大一小两间房间,小二哥看了也没说什么,锁了其他两间房,慢慢吞吞下了楼去。
“怎么办,看样子这沂南是留不得了,明天我就去打听往东都的船只。”安顿了冷绯柔母子俩后,白少卿来到大房中商议对策,风流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咱们的面具已经不足以撑到东都,你现在不能再露面,秦臻也不行,明日我去打听船只准备一切,你们就安心的等在这里。”他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倒入床间睡得正熟的白炎,说道:“白炎的状态很不好,入水的时候伤口崩开了不说,后背也受到了撞击,他现在急需静养,若可以,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在这里待两日吧。”
“说得也是。”白少卿忧心忡忡的看向了白炎,喃喃自语道:“只怕,他身子上的伤……及不上心底的伤哪!”
那话一出,众人皆不再言语。
此去东都路途还远,将来的事根本就没法预料,小侯爷现在拼着一股劲儿想要回到爹娘身边去,可是,真的到了那里,他又能怎么办呢?侯爷与夫人荡尽一切便是希望他能平安的活着,他却回头要入那龙潭虎穴之地去,只怕皇上已经料到,已好整以暇的等待他自投罗网了!